这些年来也是变得越来越低调。尤其是建奴灭国,朝鲜归服等一件件大事出现以后,郑芝龙一家表现得更是低调。
但是,只要是在海上讨生活,就难免要遇到郑氏海商集团。
“他们的日子不好过了,有远征公司,有拿了证搬了手续交了关税的各式商人。往来马尼拉、琉球、朝鲜、安南的贸易都不再会是郑芝龙的专利。利润估计会看一大截。我大概想到了,还是对日本的贸易。”王夫之说着,稍稍沉默稍许。
郑芝龙与日本关系很深,郑成功更是出身在日本。故而,郑氏的对日本贸易进行得非常顺利。哪怕是德川幕府闭关锁国,也并没有影响到郑氏一家的贸易。
陈渐鸿刚刚抵达日本的时候,本来还想借助郑家的力量,更是借助郑氏作为纽带解决中日外交问题。
但王夫之听闻了陈渐鸿的计划以后,只是笑而不语地选择了拒绝。
一开始,陈渐鸿十分不理解。但很快她就明白了缘由。
郑芝龙是在走私啊!
从前,通行东亚海上,那是要挂郑家旗帜的。一道旗帜就是一个平安符,不是说你不会遇上风浪,而是你遇上了郑家的船只不会被抢掠,等于是保护费。
可现在,朝廷却要来收一道关税,一刀砍下来,对于贸易规模格外庞大的郑氏船队而言痛彻心扉。
还好,郑芝龙很会变通,买通了市舶司,重金之下,以一年交个五万上下的税金作为结局试图了结此事。
总的而言,郑氏虽然依旧是东亚海商巨头,可在不断加大的竞争之中,在朝堂另类的目光之下,日子过得颇为难受。
人呐,日子一天天好过,那总是开心欢喜有盼头的。可一旦要走下坡路,那就难受了。存钱总是开心的,入不敷出的赤字一旦出现,纵然还能熬几天,可大家都难免有种看到死期将近的感受。
这个时候,郑氏海上竭力趁着大明还没有打开对日贸易的时候大肆走私也是显而易见的了。
若是不闹闹抓住对日贸易的巨大利润,曾经的海商巨头迟早要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
“我知道了。”不似后世,走私可是一个要命的罪名。这年头,包括王夫之,都对走私这两个字敏感度不大。
别的不说,在大明,有相当一段长的时间里,海上贸易全都是走私。
出海经商,手续齐全那是罕见,走私的贸易反而正常。
不过,王夫之毕竟是天子近臣,不管是思考的角度还是了解的信息量都远超旁人:“郑氏闹腾不了多久。日本的问题,过去是腾不出时间来。可现在……宫中已经报喜,羁绊陛下最大的阻碍就没有了。郑氏,还能蹦达几天?”
陈渐鸿重重颔首,只是脸上还是有些隐忧:“郑芝龙毕竟老奸巨猾……不过,若是陛下出手。那郑氏的确是没几天好活了。”
“当然,若是此刻回头。尤其在琉球之事中站对了立场,那他们还有机会。若是……哼哼……”王夫之没有多说。毕竟,这些都是题外话。甚至,他也不觉得郑氏真的会蠢到那个地步,不当明人去当倭人。
两人一路说了些闲话,终于到了绿石书斋。
安顿稍许以后,翌日一早,陈渐鸿兴高采烈地找到了王夫之:“面见琉球王的事情谈妥了,对于而农大人的到来,王上显得很高兴,要大肆欢庆大人的到来呢。”
“仪式什么的就免了,我今日直接去见琉球王吧。”王夫之摆摆手,对那些繁文缛节并不在乎。
虽然,这是一个十分长脸的事情。但身为大明帝国的外交官,这实属寻常。天底下还有比大明更强大的国家吗?
没有。
那就是了,那注定了大明的外交官到哪儿都会收到盛大的欢迎。
见怪不怪,也怪不得王夫之不感兴趣。
陈渐鸿狠狠点头,明白这个心情。一路引入,过奉神门,经御庭,抵达了正殿。在往内,就是内廷了。
王夫之见到了年轻的尚贤,而尚贤亦是万分期待地看着王夫之,一开口就丢给了王夫之一个难题:“天使容小王急切禀告,奄美大岛已经有萨摩藩增兵三千。敢问天使可有听闻?”
……
奄美大岛。
作为当年萨摩藩入侵琉球王国的前站,这里在当年日本人进军的时候就几乎没有什么抵抗,以至于第一时间就被萨摩藩当作了直属领地,有奉行所进行管辖。
现任奉行所西川义夫是个精干的中年男子,身长六尺有余,在日本人的身高之中也是颇为强健高达。
但今天,在另一拨人面前,西川义夫的身量又要被比下去了。对比他们的衣着,很快就能认出来,这是明人。
而且,带队的赫然就是在东南沿海之中赫赫有名的郑芝豹。
郑芝豹显得表情很凝重,直到跟着西川义夫一同看了同行抵达的三千萨摩藩铁炮队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没想到日本人竟然也有火铳手,而且还有战争经验。”
战国时代,日本人的铁炮队就颇为闻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