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眼睛,她是何等聪慧的人,如何看不出这其实就是承认。若不是心中有鬼,怎么会这么说?这个反应,无论如何都是太不正常了。
“一路见来,我明白英彩姑娘你是知晓礼义之人。从你救我,救助洪七娘的举动可以看得出,你是一个心善之人。善恶自有分辨之处。再加上今日通译之职,朕每一字每一句,你都是全场听得最仔细之人。朕一切所言之意,想必你都懂得。既然如此,这把刀,朕给你。若是你想杀朕,今天就是你最后的机会。”说罢,朱慈从怀里丢出一把精致的小刀。
珍宝镶嵌的英吉沙小刀是西域的贡品,落在柳英彩手中,却是仿佛着了火,烫手握着,全然没了十数年修炼武艺时的熟稔。
李允儿惊叫地到了朱慈身前,看着柳英彩,满眼泪盈盈地:“英彩,不要做傻事。杀了陛下,不仅你完了。我们朝鲜……这天下,就要打乱了。一场战事来临,便是天下大乱,阴谋家得逞的机会。谁会可怜那些在动荡社会里被乱兵奸杀,被饥饿逼死的人呢?”
……
出了明伦堂通往德寿宫的路上,没有人知道,路上虽然少有追兵变得安全,马车内却是一片凶险。
“允儿,不必挣扎。她若是想动手,以那十数年的武艺,你是拦不住的。”朱慈缓缓地说着,透着几分自嘲:“朕是真心想看看,朕试图改变这个世界。让天下人拥抱中华文明的温暖,有衣穿,有饭吃。这样的事情,值不值换出当一个人的良心。”
说罢,朱慈凝视柳英彩:“动手吧,让朕看看,这天下人的良心。”
哐当……
匕首落在马车上,连带着簪子也落了下来。
簪子格外锋锐,让宁威见了,再也忍不住冲上去,急忙将武器拾起,又拿起手铳,死死对准者柳英彩。
柳英彩毫无反抗:“陛下你说对了,我是刺客。只是……罢了,陛下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是我错了,一开始就错了……错到,我本不该来此世间……”
朱慈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时,李允儿却忽然注意到那一把小刀根本就是特制的,刀刃竟然……可以收缩!
朱慈不住唏嘘:“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事到如今,陛下,还不如多想想如何逃跑吧。世……李皑他准备极多。倭寇的确不在汉城还未入城,却也差不远了。尤其城内,更有他兵马数万。出了成均馆还远远不够,这汉城一旦关上城门,可就难了。”柳英彩任由自己被五花大绑捆起来。
只是,朱慈看着柳英彩说话的时候,却忍不住一阵想要闭眼。没错,捆绑之后的柳英彩更加显得身材傲人,就连李允儿都看直了眼睛。
朱慈闻言,却是丝毫不担心,笑道:“哈哈哈,真觉得朕对这一切都毫无察觉吗?若是不知晓,又如何知道你一路护送了洪七娘呢。只是,世事变迁。谁能想到,你救了洪七娘。洪七娘救了我……又等于留了你一命?”
“陛下……不杀我?”柳英彩惊讶地说着。
朱慈摆摆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宁威:“出发德寿宫,接下来,该是开始我们本领的时候了!”
马车一路星驰朝着德寿宫出发。
果然如柳英彩所言,李皑一朝发动政变,哪里会只在成均馆动手,御营官厅三万没有跟随清剿倭寇而去的朝鲜官军此刻都被从军营里放了出来。
比起有明军弹压时的军纪,政变的朝鲜御营官厅兵马犹如匪徒。朱慈只是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就不由咂舌地发现,沿途原本繁华的街道此刻仿佛是到了末日一样。到处都是被冲撞开的大门,丢弃满地的各色商品,熊熊燃烧起来的大火,冲天而起的烟雾。
显然,这些叛军还没抓到朱慈,倒是把本地百姓给祸害了一番。
两地距离很近,马车行使却不得不放慢了下来。到最后,一行人果断丢弃马车,绕行小道,冲向德寿宫的后门。
伴随着距离德寿宫越近,沿途焚毁的场景越是严重,原本还不怎么见到的叛军踪迹已经隐隐可以看到。
但是,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些叛军却是围着德寿宫绕着圈,靠近了几次,却是仿佛中间有一道透明的城墙一样,死活不敢靠近。倒是见了这边一行人冲了过来,纷纷侧目。
朱慈看向身边数十骑士,目光落到了宁威的身上。
宁威早已准备完毕,一枚信号弹打出,在天空绽放出了一个大红色的烟花。
德寿宫内。
无数朝鲜百姓躲避此处。,他们勐地惊醒发现,此刻不知何时,竟是出现了一支兵马。
原本圆滑的远征公司少东家此刻换了一身装扮,身着没有肩章袖标的军装,身后亦是一支没有肩章标识的军队。他们几乎都是同样地身着制式款式的军装,只不过比起明军的红色,他们的军服是红色的。
这是一直手持着鲁密铳、鸟铳等各色火铳的军队。
他们在朝廷里获得了拥有火器的资格,当然,要想从京师军械工坊采买到制式的中兴一式步枪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