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
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弗兰克端坐在帐篷里，静静观察着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豆大雨滴从天而降，砸得草木哀嚎不已。
好久没有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欣赏景观，思考人生。
是啊，自从离开了福利院以后。
记忆中，和蔼可亲的克里斯主教慢慢淡去，而那双阴鸷的眼睛却愈发明亮。真的很奇怪，明明是同样的长相，为什么没有圣言术的魅力加持，那双眼睛会让人感觉阴鸷无比，以至于有些心惊呢？
还有约翰，风流倜傥，和煦谦虚的约翰，他的印象也渐渐淡去。
奇怪，为什么他们都会对他使用圣言术呢？
其实，弗兰克一直都想不通这个问题。
噼里啪啦——，轰隆隆——
爱丽丝的印象逐渐浮出，饭前祈祷时那圣洁无双的样子，一直印刻在弗兰克的脑子里。但慢慢的，那光辉形象被克罗蒂娜的狂野热情给替代。
呵，如果真是爱情的话，自己可真是见异思迁啊！
嘴角露出自嘲的笑容，感情这个事情，他还真搞不懂。一边是圣洁的修女，一边是浪-荡狂野的皮鞭女王，好像，各有各的韵味啊。
不过，倒是克罗蒂娜的洒脱豪爽似乎更对他的口味，喜欢就上，想上就上，总之，就是上。
嘶——，色-欲是原罪之一。
虽然对于正义神殿不满，但很多教条他觉得还是很有教育意义的，比如七宗罪的解释。
噼里啪啦——，轰隆隆——。
他深吸一口气，林间清新的泥土芬芳，混杂着腐败叶子和动物粪便的臭气，还是那么的令人难以接受。
伸出手，触摸着暴雨，他眉头微皱，想起了梅林说过的“超量能施法精确控制”技术，心中有了一丝顿悟的感觉。可是，这感觉是如此的虚无缥缈，让他一时抓不到头绪。
难道是暴雨？
是了，如果是和风细雨的话，便能起到灌溉农田的作用了吧。
但是，即便是和风细雨，关超量能施法精确控制什么事情？
紧皱眉头，下意识地看着天，大脑飞速运转。
超量能施法精确控制指的是能精确控制超量能的魔法能量。即便他魔力充足，也无法精确控制覆盖一个山头的暴雨，更别说眼前这个覆盖范围极广的暴雨了。
落脚点在精确控制，可是，能有几个人精神力如此强大，能将每一颗雨滴都控制了呢？
神明的力量？
摇摇头，他早已不再迷信神明的力量。并且，经文里并没有说过神明们对力量的控制精确到令人发指的程度。要知道，大部分经文只是介绍神明如何的伟大，崇高，战斗力强大。
难道这里所说的精确控制，并非他理解中的精确控制？
他理解中的精确控制，就是仿佛自己控制单一水球那样，控制上亿水球按照自己的心思变化。
可控制大规模魔法能量灌溉农田，根本用不到这么精确的控制。
所以——
噼里啪啦——，轰隆隆——
弗兰克腾地站了起来，天上为什么会有乌云的存在？为什么乌云与乌云的结合处会产生闪电？为什么会有雨滴从天上坠落下来？这都是天地规则，最简单最常见的天地规则。
魔法师可以用魔法去逆天地规则行事，比如，凭空将水元素吸纳到身边应用。但是，有谁说过，魔法师就一定要逆天地规则行事吗？
如果跟天地规则“合作”呢？
噼里啪啦——，轰隆隆——
雨，愈发得急了，仿佛害怕弗兰克再往下顿悟下去而失声咆哮。
如果合理善用天地规则，将施法细节分为“顺应规则”和“违逆规则”两部分，将控制力放在“违逆规则”的部分，岂不是能起到好钢用在刀刃上的作用？
去除冗余的精神力干涉，自己能控制的魔法能量岂不更大？
倘若明白了和风细雨的产生机制和原理，只要自己魔力储备足够，岂不是也能成为农业之神？
倘若明白了风，水与海洋的联动原理，只要自己魔力储备足够，岂不是也能成为海洋与风暴之神？
而公平与正义之神呢？
噼里啪啦——，轰隆隆——
公道，自在人心。
合理善用规则，才能做到以小博大。杀戮是愚蠢的，因为它只能解决一时一地的问题，而规则，才是永恒的。建立合理的秩序，才能解决公正问题。
智慧，是魔法师最强大的武器！
心潮澎湃之后，弗兰克再次蹲坐在帐篷里，眼神中不再迷茫。
远处，一个隐匿在暗处的追踪者不禁打了个喷嚏，低声咒骂，“这小子是要在这里常住吗？”
第二天，阳光明媚，若非土壤潮湿泥泞，仿佛昨天根本未曾下过暴雨一般。
弗兰克伸了伸懒腰，感觉今天状态很好，一切都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