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银盘高悬,点点繁星璀璨,虫叫声清晰可闻。清幽的月光照耀下,莽莽群山蒙上一层淡淡清光,视力好点的人可以看到一道黄色的影子急速奔驰在群山峻岭之间,速度之快远胜骏马。
黄色影子之上钱多多身体随着黄狗起伏而起伏,降落而降落,异常合拍,浑然一体。打小开始,钱多多就以黄狗为坐骑,自然输了无比。而黄狗也忠心耿耿地充当骏马的职责,丝毫没有怨言。一人一狗,轻车熟路沿着群山的羊肠小道疾奔,高达十米的巨树,宽约十米的溪流,黄狗总是信步闲庭般轻松地一跃而过,丝毫没有停滞,令人难以推测出它的真正极限在那里。
不多时,黄狗背着钱多多抵达峰顶。
峰顶被淡淡的云雾遮挡,透过云雾依稀可见下方千米是一条宽数千米的河面。盯着下方的若隐若现的河流,钱多多欢快长啸一声,脚尖一点,出膛炮弹般掠过数十米距离,穿透迷雾,直直坠下悬崖。
钱多多的身体还在空中,黄狗诡异地出现越过他,出现在下方。右脚再次轻轻在黄狗身上一点,钱多多急速下坠的身体缓了一下,原地拔起几米才又以更慢的速度下坠,如此三四次从黄狗身上借力,钱多多竟然从千米高的悬崖上有惊无险降落到河面上。
黄狗慢悠悠漂到钱多多身边,人性化地诡异一笑,尾巴狠狠一卷,从悬崖上卷起一块巨石,狠狠撞向钱多多。钱多多怪叫一声,还在空中无处借力的他苦笑着双手合十推出,悍然迎了上去。
轰隆一声巨响,钱多多身体被巨石撞得倒飞出去,脱线风筝一样高高抛起,直直坠落到河面中央的一颗大树上,惊起无数夜间栖息在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给静谧祥和的河面平添几分生气。
一手抓住树丫,猴子般吊着的钱多多苦着脸看着轻盈落下的黄狗,嘟囔道:“次次都这样,你这该死的黄狗,就不怕我有一天承受不住死翘翘?再者,你吓着小鸟了,懂不,你要睡觉,小鸟也要睡觉啊!”
黄狗汪汪几声,黑黝黝的眼珠灵动地转动几下,背着巨石转入大树丛中。钱多多无奈摇头,腰部猛地使力,荡秋千荡起,在空中灵活地凌空翻转几圈,稳稳站在大树地下,跟着黄狗转入树丛。
金沙江,发源于遥远的望舒大陆中央地带,一路穿过无数巨山,在洛佩斯大教堂后面一分为二,一条支流直直入海,入海口就是洛佩斯港口,是一条黄金航道。另一条小很多的支流则诡异拐弯,从金碧阁东十里之外的巨山拐过,分为无数条更小的支流入海,河道小,险滩暗礁多,就没有航行价值,因此极少有船经过。
于那巨山下方,无数支流上游的河道中央,有一颗大树巍然屹立,名为古语树。多年以来,古语树都被无数小鸟当作夜间栖息之地,从来没有人涉足过。但自从有一次黄狗带着钱多多满山奔跑发现此地后,钱多多就喜欢上这个地方,需要静静思考问题的时候,他总会往这里跑。
对钱多多这个古怪的习惯,钱千万虽然惊讶,但自从派人来勘察过古语树,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就顺其自然,把古语树当作钱多多这个小孩子的地盘。毕竟,每个小孩子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是吗?身为父亲,自然不能多加干涉的。从这个角度来说,钱千万算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枝繁叶茂古语树高百米,占地足足几百米,无数条一人粗的枝干直直探入河道,枝干彼此交错缭绕,密集到人根本无法转入。奇妙的是,黄狗所到之处枝干犹如活物般分开,露出一条通道让黄狗和钱多多通过,又在他们身后合拢。
不多时,钱多多和黄狗走到古语树主干下,沿着古语树爬到树顶的分叉处,那里有个方圆十米不到的凹陷。凹陷表面被打磨得光滑照人,四周用原木架设一个阁楼,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细碎小草和纯棉打造的被子,就变成一个简陋而温馨的小窝。
进得小门,钱多多欢快地扑倒被子上,拱地小猪一样哼哼着,无比写意地嘟囔道:“这才是生活,席地幕天,自然和谐啊!比金币辉煌的金碧阁快活得多,哎,虽然我喜欢金币,喜欢金光灿灿的金子,但金碧阁那种虚假的贵族做派,我终究不喜欢。”
“你说,老爸究竟怎么想的?从小,他就悉心培养钱法克,对我则是不理不问,除了每年掏钱给何求神父,想办法让我能够修炼神典之外,他从来不过问我的事情,哎,有时候我都怀疑他不是我的亲生老爸。”
“还有,今天我终于能够修炼了,可是他一点都不高兴,反应很奇怪,好像有点恐惧,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感受错了。最吃惊的是他居然立钱法克为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天啊,难倒我钱多多不是家族的长子吗?要知道我和钱法克虽然是双胞胎兄弟,但是我出来比他早啊,早一分钟也是长子啊。”
“钱法克有什么好的,是的,他是我弟弟,但是他一心想着诸神,发誓要净化世人。难倒他不知道他首先是一个人吗?要净化世人,首先就要净化他自己啊。哎,我真不知道老爸怎么想的。”
钱多多四肢大开,不雅地躺着被子上,祥林嫂般唠唠叨叨个不停,将内心的不满倾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