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次病患动乱,青山病院被社会舆论推上了风口浪尖,甚至上了港岛各大报纸的社会版头条,港岛医务委员会的紧急介入,让青山病院从上到下迎来了一次大清洗,青山医院的韩院长没能躲过这一劫,被迫离任,引发第二次动乱的直接责任人梁医生,因为滥用电击疗法被吊销行医执照。
陈洛也没能幸免于难,被医务委员会停牌六个月,勒令放了大假。
私底下,陈洛并不甘心,从放假的第一天起,她就一个人开始了寻找任欢的步伐,还曾经联络过陶倩倩,询问任欢的下落,不过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是害得她落入如此窘迫境地的罪魁祸首之一。
究竟是什么原因驱使陈洛这样去做,她自己也很难理清,她只是觉得自己很不甘心,说记恨,有点太严重了,说同情,也参杂了那么一丝,说关心……占的比重很大,她只是想找到任欢,并不一定要怎么样,甚至她都没想过要把他抓回医院,她只是想当面问问他逃跑的缘由,还有近况如何。
一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一周,半个月,这个人似乎真的消失在了人海中,一种挫败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心底,并开始影响她的现实生活,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吃饭没了胃口,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于是她又得出了一个让她觉得心慌的结论——她只是在怕,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正在这时,事情似乎有了新的变化,这一天,她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任欢的母亲要求见她一面。
陈洛听到这个消息,莫名的亢奋起来,她一直都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才会将自己的孩子亲自送上法庭。
可事实上陈洛很难见到这对夫妇,他们很少到医院来,自从陈洛接手任欢之后,就一次都没来过,另外也是她接手任欢的Case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主动找上门去了解情况。
在一家咖啡店里,陈洛见到了任欢的母亲孙太,这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干练的职业女性,眉目清秀,依稀能看出任欢的影子。
“陈医生,其实在很早之前,我就想约你出来坐一坐,聊聊天,但是我这里的情况有些复杂,所以一直耽误到了现在,请你见谅!”
孙太说话的态度很大方诚恳,给人以好感。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给你们添麻烦了!”陈洛有些公式化的答道,心里却初步得到了一个结论,这位孙太的诚恳是给人看的,其实对方的戒备心理很强。
孙太摆摆手,玩笑道,“任欢这个孩子从来都不是什么省心的人,他闹出点儿事情来不奇怪,要是哪一天他不闹事儿,那才是新闻!再说你才接手没几天,应该是你被他连累了才对!”
对于这种隔靴搔痒式的谈话,陈洛今天觉得份外的不能忍受,她干脆转换了话题,主动介绍起了任欢的近况。
“孙太,你今天找我出来的目的,应该是想了解一下任欢的具体近况,我作为任欢的主治医生,真的很高兴你能主动来找我,毕竟在心理治疗领域里,家人是绕不过去的最主要的一环,其实在我看来,任欢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呆在医院里接受治疗了,回家休养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恕我冒昧的说一句,他这回又偷跑出去,对他而言,未必是一件坏事,至少他有了和外界接触的意愿和过正常生活的想法。”
这不是正常的谈话节奏,正常的谈话节奏应该是双方你来我往的小心试探,确定底线之后再开始一些容易让人尴尬的话题讨论,还要点到即止才行。
不过刚才陈洛的这一席话里,隐约透露出来的责怪之意,只要不是情商太低,都能理解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孙太的脸色阴沉似水。
陈洛却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应有的素质,被她丢到了爪哇国去了,变本加厉的继续说道。
“所以我非常的不明白,你们做父母的,早干嘛去了,我接手任欢有一个多月时间了,任欢偷跑出去也有半个月了,我找他找得脚脖子都粗了一圈,你们呢?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我怎么就没见过你们一面?你们就那么忙吗?还是你们就那么恨他?非要毁了他才甘心?”
“陈医生!”孙太被激得忽然站了起来,一声大喝,“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一偶激烈的动静引得咖啡馆里人人侧目,远处的侍者小跑着赶了过来,“两位女士,有话好好说。”接着指了指墙上的一块“请勿大声喧哗”标志,意思不言而喻。
孙太的胸膛急剧起伏几下,最终还是坐了下来,摇头道,“你不了解情况,我和任欢的父亲最近在办离婚……”
陈洛气势正盛,打断道,“我不想了解你们的情况,我今天只想说后果,因为这件事,我们医院的韩院长被解职了,梁医生被吊销了执照,”
“而我!”陈洛指了指自己,“也被停牌六个月,这一切!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只要你们对你们的儿子多哪怕一点点关心。”
孙太又想开口说话,陈洛摇了摇手指,道,“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