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顿时懵登转向,稍微沉静了一会儿,说:“怎么还学会哭了呢?”孙尚香的脸上一紧,叹了口气,继续说:“我把孩子给你留下,回江东。”
刘备看孙尚香说得十分肯定,说:“孩子?”孙尚香没接茬儿,起身走到帐口喊:“寰儿,把小主人送过来吧!”
随着外面一声清脆的答应,叫寰儿的女仆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走了进来。刘备一看,又傻了:这个小孩活脱就是自己儿时的模样:白白净净,最突出的就是那对耳朵,虽然不如自己的大,可是按着比例也不比自己的小。
孙尚香伸手拉起小男孩领到刘备面前,说:“见过你的父王。”小男孩一听,躬身施礼,说:“见过父王。”刘备一震,伸手将小男孩拉住,问:“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一怔,说:“还没有取名字。”
刘备听完,情不自禁抱住小男孩不住地落泪。小男孩也落泪。
孙尚香伸手将两个人扶住,哽咽着说:“你们俩,这是高兴啊,还是难过啊!”刘备生怕外面进来人难堪,擦擦泪看着孙尚香和小男孩发愁。孙尚香可以赶回江东,可是这孩子怎么办?
张飞在一边兴奋地手舞足蹈,看看孙尚香又看看刘备,说:“大哥,你别发呆啊!侄子总要取个名字啊!”孙尚香也趁机问:“是啊!三弟说得对,你得给孩子取个名字啊!”刘备略加思考,说:“就叫刘泰吧!”
这个名字,别人不明白原因,刘备自己清楚:封、禅、泰。自己称王稳如泰山。
“好吧,就叫刘泰吧。”孙尚香心里一阵放松,七八岁的儿子终于有了个名字。
刘泰心里也高兴,七八年一直连个名字也没有,现在不但有名字了,父亲也见到了,而且看这阵势比自己的舅舅孙权威风多了。
刘备看着兴奋的儿子,心里翻江倒海一样,一个老婆一个儿子当然都心疼。偷偷看看孙尚香,长得比原来富态了一点,可依然体态轻盈,风姿绰约。
孙尚香正痴呆呆地望着刘备,见刘备偷看自己,款款一笑说:“你们父子俩也该好好说句话了!”刘备微微一笑,说:“这几天迷糊。都快睁不开眼了。”
“啊,大哥那你就休息一下吧。嫂嫂也休息一下,跑一路也应该累了。”张飞性子直,以为刘备嫌他们在一边碍眼,咋呼一声转身出去,黄权也感觉别扭,也转身出去。
大帐里面就剩下这一家三口,孙尚香环视四周,目光如电地看着刘备:“累了就休息吧!”刘备想起以往的恩爱,心中不由得一阵焦燥,“嗯,好。你也休息一下,不累了,就派人送你到成都。”
孙尚香沉吟了好大一会儿才胀红着脸问:“我能在这里陪你几天吗!”说完,嘴唇嚅动了一下,两行清泪从她的两颊无声地流下。
忽然,外面传进一个人的声音:“主公,孙权派人来求见!”刘备吃了一惊,连忙问:“谁?”孙尚香柳眉倒竖,明眸圆睁,问:“我需要回避吗?”刘备笑着说,“不用!”
刘备中军帐的帐门大开,两行亲兵排列,举着寒光闪闪的大砍刀,组成了一条刀胡同。
江东使者赵咨,字德度,南阳人,看着这威势的排场,控制住情绪,整整衣衫迈着沉稳的方步,昂然走进大帐,神情自若地瞟了一眼刘备,微微一笑,说:“汉中王一向可好?”
刘备在江东的时候见过赵咨,自然认识,猛地一拍桌子:“赵咨。你是来替孙权做说客的吗?”
赵咨刚想说话,忽然发现孙尚香,心中猛地一沉,假装没看见,对刘备说:“汉中王一路所向披靡。如今,孙将军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只要汉中王一声令下,我们大寨就会化为一片焦土。”
刘备及其文武都被赵咨搞糊涂了,这是帮孙权还是害孙权啊?刘备用颤抖的手指着赵咨大喊:“我来问你,孙刘联合抗曹,孙权为什么背信弃义偷袭荆州杀害云长,以致两国开战,百姓受苦,让灭曹兴汉大业成为泡影!”刘备一气说完,目光如电地盯着赵咨。
听刘备的话音变了腔调,赵咨心中暗喜,诚恳地说:“汉中王,吴侯是受人愚弄,万不得已才铤而走险的,只要汉中王大恩大义,还记得灭曹兴汉,吴侯愿意弃暗投明。”
赵咨的话说到这一步,孙尚香坐不住了。赵咨已明显地透出了投降的心意,心中着急,等赵咨话刚落音,就急切地接上了话头问:“赵咨,孙权已经决定投降了?”
赵咨顺着声音看一眼孙尚香,一脸的沉静,说:“吴侯的兵马长途跋涉又经恶战,已经疲惫不堪,曹操又派曹仁和张辽对江东虎视眈眈。吴侯以为曹操乃汉贼,是国仇,汉中王是私仇。所以,宁肯屈伸归附汉中王,也不投降曹操。”
帐下众将,听赵咨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得面面相觑。张飞却走上前来问:“孙权小儿最无信用,害了我二哥,只能提头来见,祭奠我二哥的亡灵。”
“哦,哈哈,三将军,吴侯一旦走投无路,归附了曹操,不知道汉中王还有几分胜算,灭曹兴汉要等到什么时候?”赵咨不亢不卑,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