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大声叫过忙碌的阿鲁,质问他怎么回事,阿鲁说,这把火烧过去,一定能收获大量的野味,而且都是熟的,还说他们在家乡那会儿也是这么干的。果然,草原上不少来不及逃跑的动物就地被烤熟了,可是,他们想驯服野马的计划也就被破坏了,野马不是逃得无影无踪,就是成了盘中餐。
火既然被点着了,想灭是灭不了的,大家还是先享受印第安人送上来的现烤野味吧,闻着果然香气扑鼻,三个月未曾尝过肉味,放开肚皮一顿饕餮,直吃得肚子里放不下一丁肉丝,下面还在源源不断将野味送到船上。
“真是个好地方啊。”刘见支撑着坐起身子来,看到大火向远处蔓延,草丛中一波一波的野兽跃起又落下,往大陆深处逃去,比大海里被船赶着跑的鱼群还多,慨叹说。
范舒娘不无担心:“火这么大,高真不会有事吧。”
刘见抬头示意天上:“不会有事,乌云过来了,等会儿一定会是一场大雨。马也训不成,只能在船上干等她。”想到个事,对赵二说:“问问阿鲁,岸上有野菜没?采一些回来,晚上炒菜吃。”吃了三个月的鱼,吃肉又撑着了,所以他今晚特别想吃菜。
赵二就把刘见的意思说给阿鲁听,阿鲁到处找,可是没找到一颗像样的野菜,只好回来如实禀报,刘见正在遗憾,赵二望着大海说:“掌柜的,我有办法了,你不是想吃菜吗?地上没有,海里有。”
刘见稀奇地问:“海里有菜吗?”
赵二说:“有的,海菜,以前跟范老爷出海时就摘过。”
刘见想到如今正是天寒地冻的正月,摇头说:“不行不行,这天气你要下海还不冻死?”
赵二笑道:“老刘你就不知道了,这天气下海,在岸上看着冷,下到海里反而不冷,只要让阿鲁拿件干衣裳在岸边等着我,我这就给你下海捞菜去。”
刘见说:“我不能为了吃口菜让你受这茬罪,还是不要了。”
赵二说:“掌柜的,也不单是为了你,我也想尝口素食,想到海菜,心里都痒痒,必定要吃几口才干休。”
听他这么说了,刘见才答应他下海。赵二先在舱里把衣裳全脱了,只裹了件貂皮大衣,下到岸边,把貂皮大衣交给阿鲁,带了一把短刀赤身裸体跳进海里,很快就不见踪影。刘见在船头读秒,一直数到两百,赵二还没有露出头来,不禁有点着慌,正要派个水手下去看看,突见水面破开,赵二浮了上来,这才放心,果然见他手里擎回一把海带。
赵二把海带往岸上一扔,又潜回水下去了,如是再三,筋疲力尽,这才披了貂皮大衣回到岸上,这时,天上豆大的雨点就下来了,刘见见自己预测准确,松了一口气。
这天的晚饭吃野味炒海带,刘见亲自掌勺,大家都夸掌柜的菜烧得好,刘见自己也得意,一宿无话。耐心等到第二天下午,这时雨早就停了,范舒娘又开始坐立不安的时候,赵二来报,远处出现高真的身影。
大家涌上船头观看,果然见高真坐着棕红马疾驰而归,她舍马登船时,马见主人离开,高声嘶叫,高真打了个手势,马乖乖不再做声,她得意地向大家笑了笑,不料却碰上刘见一个冷面孔。
“去哪里了?”刘见的口气比温度冰。
“去打听这儿是哪里了。”高真才不在乎他是冰是烫,兴奋地说。
“那你打听到这里是哪里了吗?”
“打听到了。”丢下刘见,转身跟大家说:“你们道这里是哪里,哈哈,真是太巧合了,我奔了差不多整整一天,坐着马冒雨跑到昨天晚上,才碰到一个小村子,一打听,太惊喜了,这里原来竟是马韩地盘。”
“马韩!”赵二欢呼,他是知道这个地方的。
刘见也曾经听说过,好像是韩国的一部分,果然听赵二说:“马韩在乐浪郡以东,和我们的青州跟妖女的日本都隔海相望,和什么辰韩、弁韩统称三韩,总之,我们不在妖女的地盘上,总算可以放心了。”
高真更是喜形于色:“你们不知道吧,马韩是我故乡耶,我就是马韩人。”
“知道。”刘见仍然怒气未消的样子:“早在你海盗窝那里,我就听说了。那你这一趟是回家乡去喽?”
高真摇头叹息道:“没有呢,找不到路,答应过今天回来的,生怕错过了时辰,就没再寻下去。”
总算还有点责任心,刘见释然,范舒娘安慰她说:“以后会有机会的,青州到马韩路程并不遥远,你要是愿意,将来我陪你一起回来。”
高真搔搔头说:“其实家乡也没什么亲人了,找不找都那么回事,打小就离开家,都忘了家乡什么样子,海盗窝那儿才是我的家。”
范舒娘说:“还提那个海盗窝呢,你跟我们回青州,临淄那里以后就是你的新家。”
高真说:“只是我不知道人家欢迎不欢迎。”
范舒娘忙问:“妹妹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不欢迎你。”
高真笑着对范舒娘说:“姐姐,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个人。”一指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