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凑巧,找不到债主的刘见无所事事,带着赵二上茶馆喝茶消暑去,虽然临淄城外黄巾贼闹得沸沸扬扬的,但是临淄城内依然是一片祥和的景象。一进茶馆,就听见有一个三十多岁的文人正给大伙儿义务说书,旁的有些人心不在焉,自己喝自己的茶,有些却也竖起耳朵听得认真,坐下仔细听了才明白,他这不是说书,是在做时事报告呢,这些酸文人,不出门而知天下事,从县衙里头打听到一些消息,便迫不及待地到人群聚集的场所卖弄学问来了,说的是几万黄巾贼攻打东莱郡,破城之后劫掠了一番,回乐方山去了的事。刘见喝着茶仆送上来的他刚刚喝习惯的一种据说来自南方的茶,听到奇怪之处,大声问:“这位先生,有个问题想请教:这些黄巾贼好不容易打下一座城,为什么不霸占了城池,却要回他们的破山沟里去?”
那个酸文人正说到兴头,不期被人打断,瞅了瞅刘见,不悦地说:“听你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我是南人,初来宝地。”
酸文人觉得,沿着刘见的话题说下去,也能露一手学问,便将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说:“这就不奇怪了,原来是南边来的客人,你不知道我们青州黄巾贼的习性,他们跟以往的黄巾贼不同,以前张氏三兄弟率领的黄巾贼,是为了篡夺我大汉江山,因此每每攻克一地,就要封地赐爵,意图永久控制这一地,但是乐方山这些黄巾贼,他们并没有张氏三兄弟这么高远的志向,他们就像一群饥饿的飞蝗,一看到有可以让他们劫掠的东西,便要上前杀人抢夺,抢完了之后就回老巢。小兄弟,这就是他们不要城池,只要财货的原因。”
酸文人所说的张氏三兄弟,指的是张角、张梁、张宝这三位,刘见不禁感慨,黄巾军越来越没有出息了,但对这个答案却很满意,拱手说:“多谢指教。”
那个酸文人解答完刘见的疑问之后,继续向乡亲们传达消息,说的是更早之前另一拨黄巾贼围攻北海的事,听到北海这个地名,让刘见突然想到了那位孔北海,据说古人有用地名代替名字的习惯,于是又一次冒昧地打断他说话,问道:“先生可知北海有一位姓孔的人?”
酸文人极为不爽,只看在人家是临淄城的客人面上,勉强没有发火,怏怏说:“北海姓孔的人多了去了。”
“如果有一个人叫孔北海,那个人会是谁呢?”
那文人眼睛往上一斜,回答说:“那必定是孔文举无疑了。”
“孔文举?”刘见无比兴奋,不想在这个小茶馆得到了欠债人的第一条消息,几乎要拉住文人的手问:“先生可知道此人现在何处,做什么的?”
酸文人急忙缩了手,像是生怕被刘见抢走一样,继而“哈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刘见有点不知所措,而茶馆里有一些闲人也跟着大笑,似乎在笑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没有知识。
刘见莫名其妙,问身边的赵二:“怎么,我说错话了吗?”
赵二说:“可能这些读书人在笑你有眼不识太山。”
“哦,我怎么有眼不识泰山了,你倒是告诉我。”
赵二说:“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但听说过这个孔文举,挺出名的一个人吧,他们都传说此人四岁就能让梨,还很有学问什么的,先生你知道,我是个粗人,不关心有人有没有学问。”
刘见惊异地问:“四岁让梨的,那不是孔融吗?”
却听到那个酸文人说:“没错,是孔融,孔文举就是孔融,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刘见肚子里暗骂,古人就是麻烦,非要给一个人起好几个名字,害得自己出洋相,厚着脸皮认错:“是我孤陋寡闻,不好意思。”
那个酸文人其实是个好心人,听了刘见这话,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大庭广众让人家出洋相了,所以把他知道的消息都告诉刘见,作为补偿:“这位兄台有所不知,这位孔文举本来就是一文人,因在朝廷跟董卓不睦,被董卓暗算,派他到我们这儿很不平安的北海国出任相国来了,实际上是想借刀杀人。”然后就滔滔不绝地向大家讲起孔融在洛阳怎样跟董卓斗争的事来,不免有些添油加醋,旁人也不清楚他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就全当是真的听了,不胜唏嘘。
刘见一边听,一边觉得这个文人还真是学问匪浅,自己要在三国混,这样了解国家形势的人是少不了的,便有心想跟他套近乎,一直陪坐到天色不早,茶馆人散得差不多了,那家伙讲得晕头转向,准备离开了,刘见连忙站起身来,早他一步替他付过了茶钱。
文人见他如此,问:“兄台这是做什么?”
刘见打躬说:“这位先生博学多才,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高才,想跟你交个朋友。”
文人听了不禁苦笑道:“您刚才这是在说我啊,我是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高才?呵呵,兄台,你不是在挖苦我吧?”
刘见忙说:“不是,绝对不是,先生千万不要多心。”
见他确实没再多心,刘见才说:“还有很多问题想跟先生请教,不知道先生有时间没有?”
文人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