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布叹道:“以前的事,全都过去了。”
北宫伯玉冷冷一笑:“没有过去,我还没有死呢!”
昆布脸色一沉,大声道:“大哥你醒一醒,好不好?!”
北宫伯玉撇撇嘴,挥手道:“算了,我不要你劝我,你没有欠我什么,反倒是我这个当大哥的对不起你们!
这么些年,每当闭上眼睛,我眼前就会出现一个个血肉模糊的影子,那些战死的兄弟,弟妹,还有阿泽的父母,他们在血地里爬着,喊着,问我为什么还不为他们报仇!
所以我怕,我不敢见你,不敢见大叔,不敢见阿泽!
我从来不会逼朋友做他不想做的事,你以为我是臭要饭的?上次呼赞回来和我说了,我就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逼你,所以你也不要劝我!
我有我自己的原则!我不想一辈子让人踩在脚下!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想要等一个机会!
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有什么了不起!我是要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听了北宫伯玉的那番慷慨激昂的话,昆布脑袋一盘乱,无力地坐倒,突然问道:“你信不信有神?”
北宫伯玉双目一睁,闪烁着莫名的光彩,斩钉截铁地道:“信!我就是神!神也是人,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就是神!”
看着眼前豪气飞扬的大哥,昆布感觉又熟悉又陌生,仿佛又看到多年前那位领着他们奋死向前的首领。只是,想到自从遇到吕飞后,他说的话做的事,甚至他这个人,再看着眼前的大哥,昆布就觉得一阵深沉的悲哀:“有时候,你想掌握,也掌握不了……你这是拿部族和儿郎们的性命去赌啊!”
北宫伯玉深吸一口气,握拳道:“赌博也有输赢!”
昆布摇头道:“大哥,你疯魔了!你这么做下去,就不怕有更多的泽旺,更多的阿泽吗?!”
“哈哈!”北宫伯玉仰天大笑,眼中流露的,甚至有着一丝癫狂:“你怕什么?又不会牵扯到白马!咱羌人命贱,不怕,死上十个,能拉一个狗官垫背也值了!我怕什么?痛苦和疼痛,只能让我更有力量!最后无非身上几个窟窿,颈子上碗大的疤!我就想要告诉那些豪帅,那些了不起的汉人,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咱们羌人,也是人!也有尊严!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以前被那些人欺压打骂的时候忘了吗?这么多族人怎么死的忘了吗?现在,学着那些汉人用上好东西了?!是啊,你现在攀上汉人大贵族了,有他保着,什么东西没有?那你想过没有?你在他心中和我一样,都只不过是羌人蛮子!哈哈!”
昆布呆愣着看着北宫伯玉,只觉得这位老大哥已经是不可理喻。
就在这时,门边人影一闪,一个怯怯的声音低声道:“北宫……伯伯?”
北宫伯玉身子一震,缓缓转过身来,迟疑而艰涩地道:“……阿,阿泽?”
……
阿泽这些天来,只觉得度日如年。不仅是思念爱郎,还有族人太过的热情。
阿泽父母俱已不在,泽旺母亲也没了,不过白马族中当然少不了大婶小媳妇们,纷纷热情地扑上来为阿泽做“婚前辅导”,尽管阿泽觉得自己貌似已经不需要的说……不过最后还是在盛意难却下,接受了。
谁知这一接受,阿泽才知道自己懂得的真是太少了,像个小孩子一样,那么多要记下的东西,让阿泽听着听着就面红耳赤。偏偏一帮子爱凑热闹的小姐妹们,也一个个不懂装懂地上来充内行,出着一个个大胆又热情的主意,当然,中间少不了多多拿阿泽来打趣。
当然这些“辅导”说到底也就是些作为女人“拴住”男人的小道,以及一些小小的“家庭关系”的处理“建议”。她们可不敢乱出主意,好歹阿泽还在那“天堂”一般的地方住过一阵子,她们呢,除了沾阿泽的光分了些东西,别的见都没见识过啊!
也不知道,住在那样高大明亮漂亮的大房子里,不愁风雨暴雪,不愁冷热,一群群人伺候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有个疼爱非常的夫君……啊啊,羡慕嫉妒……嗯,恨么,以前或许有,现在么,都到了婚嫁的最后阶段了,谁还能那么没眼色?再说,沾光沾大了!
今天,尽管这些天“饱受摧残”了,但是面对那些“厚脸皮”的大婶大妈长辈,还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姐妹们,阿泽最后还是“败退”了,像是才想起来一样地“惊叫”道:“哎呀,忘了带小白散步了!它要是烦躁了,要咬人了!”
顿时,帐中一片沉寂,大姑娘小媳妇们才想起来那位大人送来“保护”阿泽的宠物,心头一个冷战。要不是亲眼见到,谁也想不到世间会有这么“漂亮”又凶猛威武的大狼,再说,这中间自家男人曾在那晚伤于这狼部下的,也是不少,提起来更是心惊肉跳,纷纷催促阿泽速去,阿泽笑眯眯地出来找到银狼,扬长而去。
脱离了视线,阿泽才大呼一口气,回望之前“可怕”的帐篷,拍拍饱满的胸脯,吐吐小舌头,笑了起来,眼睛弯成可爱的月牙。蹲下身来,抱着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