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武等人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应对。
这,这都什么借口啊?说大汉已经不可救药也就罢了,反正又不是因言获罪的时代,比如后来徐庶化名单福在大街上狂歌:“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崩兮,一木难扶”,就是在大叫大嚷大汉已经快要完蛋了!谁也救不了了!这要放在今天,不给你个现行反革命的帽子也得把你抓到青山医院去啊。
何况这样的话早就在当年征聘徐稚徐孺子的时候传遍天下了,又不是没人说过——不过,即便吕飞是第一个说的,那又怎么样呢?大宗师这核武般的震慑力量,也就谷广那般的蠢物才失心疯视而不见。
正经是,吕飞竟然是以自己即将纳妾,现在忙不过来的借口拒绝天子征聘之礼,让人实在是哭笑不得,这未免也太过儿戏了吧!难道说,你个人结婚的事情比天下大事还要重要的多?好吧,对你来说,结婚的事情确实比遥远的费心费力的做官重要,可是这,这置天子与何地啊?
马武头脑混乱中的时候,后面陪同的一个小官忍不住了,麻着胆子行礼道:“阁下,吾闻‘夫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意思是上古三皇五帝之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天子一个人的,每个人都尽量增强自己的修养,讲诚信,重和睦,并使贤人和有能力的人治理国家……
所以说,宗师大人你这样是不对滴~你自己把自己的权利丢掉了,也把自己的责任丢掉了,光顾着你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这怎么可以乜?!你应该不嫌麻烦,勇敢地站出来,承担起治理国家的那一份责任,为天下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嘛!
吕飞抬眼望一下这个小官,亲切地颌首示意,缓缓道:“吾读书时,见一小品。或曰:有一人,为官,尝朝回,值雨而无雨备,乃于人家庑下避之。过食时,雨益甚,拯向其家叟求雨具,叟答曰:‘某闲居不预人事,寒暑风雨未尝冒也,置此又安施乎?’”
我在以前读书的时候,曾经看到个小故事,说的是,有一个当大官的,下朝回家,正巧碰到大雨,却没有带雨具,于是到人家屋檐底下避雨。连吃饭的点了都过了,雨却还不停,于是向这家的主人求借雨具。这家的老人说,我一向都(宅)在家里,不管外面的事情,(没去过外面自然就)没有冒过寒暑风雨,那么置办雨具又有什么用呢?
说完,看着使团众人思索的样子,微笑道:“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优厚的俸禄(和地位)如果不管什么原则的就接受了,那么这些优厚的俸禄(和地位),对我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呢?
总起来就是——你看,我在这边塞之地结堡立寨,舒舒服服地活着,有像阿里部那样的傻子冒犯我,我就顺手灭了,反而取其财货享受,不用去管朝廷里那帮子钩心斗角个没完的,而且顺便还能帮你们震震蛮族,也就够了吧?所以说,你带来的这些礼物,还有聘我为官的待遇,其实对我没什么作用啊!
马武等真心心系汉室的人,不觉就沮丧无比。
那小官无言,道:“大人无欲则刚……某无言也。”唉,这位大人,实则已经近道了啊,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无欲则刚,实则是古代士人一种个人修身上的一种理想性的境界,讲究的就是体任自然,不假外求,以求得在人间的大自在。这看起来近于老庄,其实在春秋战国时百家争鸣,而且孔子曾求教老子,华夏的这些流派思想,其实都有一个源头,殊途同归而已。无欲则刚,并不是简单的那种不贪求世间繁华,所以能大气凛然,浩气长存所能概括的。
马武心丧若死,再拜:“大人雅量高致,某知之矣。然则唯武等身荷重任,空手而归,上愧天子,下耻自身。既逢大人终身,怎可错过,自当停留,效力一二——伏惟大人此间事了,勉强应之。某等感激不尽!”
大人你志向恢弘,境界高妙,我知道了。但是我们带着众人过来的,一事无成回去的话,飒会那个对不起天子,下看不起自己,跪请大人,这边的事儿完了,咱就勉强一起回去把?我们好交差啊,感激感激~
吕飞也有些乐,这家伙,现在拿天子、大义、责任什么的都打动不了自己了,索性就厚着脸皮以个人身份“强”邀了——既然说结婚是大事,那咱等得起,不过婚事过后,就勉强答应了,和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们使团众人,都承您的情啊!呵呵,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这时代的人,都精通厚黑啊!
要说结婚是大事,那也是真的。
就说豪门还不是那么强的东汉之前,西汉时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事儿。因为卓文君恶了老爹卓王孙想与豪门联姻的计划,反而与穷书生司马相如相悦私奔,卓王孙大怒,放下狠话:“女不材,我不忍杀,一钱不分也!”女儿不成材,没有廉耻,虎毒不食子,我不忍杀了,但是,别说陪嫁,以后我死了,遗产你也一分没有!
然后呢,也不知道两人是走投无路还是司马相如蔫坏,竟然就在不远支个酒招子,文君做个大掌柜,弄个“野鸡酒店”。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