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一片沉寂,只剩下细碎的咀嚼声和满满的期待。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若有若无的“叮”让期待中的众人心头一跳,若非其后又是稍微有了那么大一点变化的“叮”出现,几乎要让他们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隐约而飘渺的“叮叮”声,带着玉磬的清脆悦耳,间隔几个呼吸的时间,一声声响起,似是提醒着众人,一行人正在逐渐地靠近。
也不知在人们期待的哪个节点上,忽然间,钟鼓齐鸣,琴瑟和谐,仿佛远方走近的那一行人发出来自心底的呐喊,然而短暂的一声之后,重又沉寂。
“叮”、“叮”,不急不慢的脚步声继续走近。不知几息过后,又是一阵呐喊般的合奏,如百花吐蕊,瞬间齐放,然后复又沉默。
不同的是,几声低沉的钟鸣,伴着笙箫,发出无奈又带着忧愁的低吟,婉转而来,伴着的,是如泣如诉般的轻语:“采薇……采薇……”咏叹般的曲调,带着细长的尾音,扣人心弦。
王主簿等人脸上露出一丝赞叹的微笑。
诗经三百零五篇,分风雅颂三部——风为各地民谣小调,又分十五部,称为“十五国风”;雅为宴饮之乐,又分国宴等大宴所用的“大雅”,与一般宴会的“小雅”两部;颂,则是祭祀中赞礼神明悼念祖先所用的音乐。
正如开诗经三百篇之首的关雎在国风中的地位,位列小雅第一的采薇,被吕飞拿来作为开场曲,王主簿等人自是觉得与有荣焉地。
就在众人满意的时候,便自屏风缝隙间看到,一列舞姬翩然而过,众人心头一喜——来了。
就在这时,乐音已经自然地高了一阶,当两列舞姬过了屏障,自两列客席之末以着一步一停、一停一转、一转一俯、一俯一采的妖娆身态,婉转而入中间的红毯时,筝、钲、铙、鎛等乐器也加入了进来,合着节拍,让人感觉眼前如撤去一层纱幕般一亮,整个世界似乎突然鲜活起来一般。
而也就在这时,原本几声低沉几若不可闻的“采薇”咏叹声一变,如银瓶乍破般突转高昂:“采薇采薇,该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采薇菜啊采薇菜……
薇菜刚才长出来……
说回家啊说回家……
一年又快过去了……
六名舞姬伴着帷幕后的乐姬的和声,俯仰转身、折腰摆臀,柔荑摆动、葱指轻抚间,作出樵采、进退的动作,配合着脸上无奈、哀婉、思念的神态,不由使众人看得呆了,美食当前,竟有停杯投箸,甚至好笑得夹菜到鼻子上的不可思议。
然而最吸引他们的,还不是她们,而是被他们拥立在中间的一个女子——扎着结髻式(头发分成一缕缕,结成环,或并列或重叠,巍然高耸,是起自汉代表示“神女”的发型。可参考敦煌等壁画的飞天,实在没想象的,参考老版西游记的嫦娥,那是灵蛇髻和结髻式的变种)的发型,头戴步摇,面蒙轻纱,身敷重体罗衣。
或如瞎子一般都耳力特别灵敏,在遮掩了一部分后,另一部分却集聚吸引了几倍的注意力——轻纱之上,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真真是目如点漆,灿若晨星。带着温润的水色,恰如一汪清泉,让人忍不住就陷了进去。窈窕的诱人身姿下,紧束合身的彩衣,罗带飘飞,让人看了恨不得一口吞了下去!
王主簿们自不知道,这叫做“性感”,当然,他们也有代称——风骚……性感的身材,神秘高贵的装束气息,加上心灵之春的眼睛表露的清纯,整一个“尤物”!
吕飞对众人的表现很满意,因为这是他“妙手偶得”的作品。
司马先生的赠送,门下士子们的“奉献”,墨家的“投充”,越来越多的大大小小世家的“心意”,前些日子对流落胡族的汉人的“赎取”,使得吕飞名下的人口越来越多,其中女性的分配,除了按个人意愿成亲的、分配工作的,其中佼佼者当然全都被负责一切杂务的吕忠等家老和马维等士子们先塞到不管事的吕飞这里——一切以满足主公的需要为前提!
吕飞无可无不可地接受了,即便是自己不需要,但是身为“世家子”、大宗师,装饰门面还是很必要的,所以才有了春桃雅诗兰黛等贴身侍女、“大丫头”。而让吕飞觉得怪异的是,自己竟然慢慢变得心安理得的享受了——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居移气,养移体”呢?
吕飞心中喟叹,左侧斜在雅诗身上,头枕在一双丰满之中,享受一双小手轻轻地按摩,双腿自然伸展,右手随意抚过兰黛小丫头的腰腹,惹得小丫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泛起满足的笑意,将她夹起的一块排骨吞下,然后将骨头吐在小丫头双手承托的锦帕上……
“堕落了……堕落了啊……”吕飞感觉满大殿都是自己的节操了……
“肉啊肉”吕飞微眯双眼,思维漫游到见什么好吃的都叫“又又(肉肉)”的小关宁身上——嗯,当然,现在的大殿中肯定是不会出现关羽的。喜欢与贩夫小卒在一起,“傲上而亲下”的堂堂关二爷,当然对王主簿这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不感冒;吕飞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