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时普通草原人在汉人面前向来是低人一等的，不用拿几年前失败的攻鲜卑一战来说明大汉的衰腐，也不用拿出各族总是不断地劫掠汉人为奴说明汉人的无能，此时大汉虽然疲敝不看，仍然有着超级大国的泱泱气度，中央禁军精锐如北军射声营等，多有胡人士兵服役，南控夷、越，势力深入中南半岛，更有板盾蛮等自刘邦时起的铁杆支持者，北控南匈奴、乌丸等部族，西边不断反叛的羌人，只不过不断地用他们的人头滚滚来昭示着自己的不屈而已，即便前几年大败汉军，全有匈奴故地，气焰不可一世的鲜卑，仍然只能每年不定期地小规模打打劫，免得穷死罢了，煌煌大汉，可不是谁都能欺辱一下的辫子国，谁碰谁死！
被扶起又被礼敬的老弯角受宠若惊，激动地不由热泪满眶。他年老体衰，又被生活摧残地驼背了，在贵少而贱老的匈奴中被调笑地加上了“老弯角”这个绰号，既是暗指他无用，只能牧马放羊，也是取笑他的驼背，何曾得到过如此尊重？更何况是他这个“老朽”奴隶被汉人中尊敬的“先生们”如此厚待呢！旁边一样的匈奴“老朽”们看着眼前一切，同样激动地不行，心中一些念头，暗暗开始滋生。
镇定下心绪的老弯角站定，打起精神道：“大人们对蚩尤，想必不陌生？”
马维思索道：“太史公曰，‘神农氏世衰，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农氏弗能征……蚩尤最为暴’。”
张聪点头：“传说蚩尤有八十一位兄弟，并皆兽首人语，铜头铁额，食沙石子。”
司马默接道：“据说蚩尤人身牛蹄，四目六手，耳鬓如剑戟，头有角。”
金浩拍手道：“黄帝战不能胜，请九天玄女制伏蚩尤。帝因使之主兵，以制八方。蚩尤没后，天下复扰乱。黄帝遂画蚩尤形象以威天下。天下威谓蚩尤不死，八方万邦皆为弭服。蚩尤，战神也！”
程熙赞同道：“因此，高祖起兵，祀蚩尤，以为军神。”这话不假，后世发现的汉代石刻，蚩尤牛角牛眼牛嘴，双手各舞刀、戈，双脚持弩，形象就是个人形兵器。
老弯角真心佩服：“各位大人果然学识渊博，但是大人们想过没有，蚩尤是人还是妖怪？”
马维立即斥道：“胡言乱语！蚩尤与炎、黄二帝，并皆我汉人先祖，皆是人，岂能侮蔑！”其实在汉代，对蚩尤的看法有很多不同，有说蚩尤是“天子”，和炎帝、黄帝并列，有的说是庶人，还有的说蚩尤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大部族联盟的代称，就比如黄帝不是一个人而是“帝”的称号而已，多少代的帝都叫做黄帝，还有以成败论英雄将蚩尤贬为“乱臣贼子”，不过马维他们是赞同将蚩尤列为和同样失败于黄帝，部众融合的炎帝一样，是为“华夏”的始祖之一，这却是受了吕飞的影响的。
老弯角诚惶诚恐，急忙摇手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程熙心中一动，联想到前言后语，颤声道：“你是说……”
余下众人随即也略有所悟，顿时大惊，震惊、希冀地看向老弯角。
老弯角佩服之极，带着激动的语气道：“大人真是聪明！不错！通灵者第三阶段，已经不是凡人了！灵物和主人朝夕相处，无论身还是灵，已经十分相近，随着主人力量不断强大，境界一到，灵物就可以‘灵化’了！散则为气，聚则成形，随主人心意化为主人身体的一部分！或成甲胄，或为兵器，这就是是人的蚩尤和其八十一兄弟，个个都兽身人语！”
众人顿时集体震惊！难怪，难怪！历来读包括太史公书的各种书籍，读到蚩尤这般神异，都是看神话一般，都以为是以讹传讹，几千年下来各种道听途说的加工罢了，每每付之一笑而已，谁知道，看到的却都是真实，可笑“敬鬼神而远之”的世人都是睁眼瞎子！可叹啊！
良久，张聪一叹：“今日方知，世间真相往往就大白于人前，缺少的，只是我们发现的眼睛而已！”
众人皆以之为然。
金浩惊叹道：“如此说来，那时，蚩尤这边，起码是八十二位宗师啊！”众人一想，不错，通灵者第一阶段都是宗师中的佼佼者，到第三阶段，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力量了！莫不成，已经超越了先天四境界而入了虚境不成？！
程熙点点头：“也难怪，以前曾听主公说起，上古之时，天地间元气远较此时为盛，有此惊人之数也是正常。”
臆想上古之时，众多超越先天的存在，在大地上纵横驰骋惊天动地的战斗场面，众人不禁悠然神往。
只有程熙此时却是一脸思索，盯着老弯角道：“听长者一席话，受益良多，虽然长者只不过是个匈奴人，可是‘三人行，则必有我师’，那还罢了，不过我听长者言语文雅且有条理，定非寻常，长者可有何以教我？”
众人顿时响起，却是习惯了“往来无白丁”，忽略了这个老匈奴言之有据的娓娓而谈的情形，细细一想，不由不让他们心中警惕。
老弯角深深弯腰，抬起头，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苦涩：“大人，老弯角在阿里部几十年了，大人一查可知。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