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把楼拔部送来的礼物毫不客气地收下,顺便还能弥补今晚这样的消耗呐……
讲些粗俗的笑话打发时间,阿里部和楼拔部的人渐渐等的心焦。入夜了,吕飞他们却还不出来,又不好催促。
其实吕飞这样既是要摆架子,也是在为墨武等人人转移注意力、拖延时间。
不是很久,就听得悦耳的不规律的“叮叮”声响起,却是吕飞的侍女出场了。却是吕飞思念阿泽,想到阿泽身上各处都放了些小玩意,行走间叮叮当当清脆悦耳,便像在车上挂风铃一样,同样在侍女们身上挂了各种形制的小铃铛小铜片,犹如环佩叮当。
其实吕飞出行前犯了个小错误——君子六艺中“御”有五御,即要求“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其中“鸣和鸾”是车走动时,挂在车上的铃铛要响得谐调。
吕飞本来是没有想到这个的,只是因为思念阿泽,便在车上挂上了几串风铃,无意中弥补了错漏。所以后来出行时被诸生们深深赞叹,果然是大世家,出行不离美音,合于古礼——因为这时讲究的家族也极少了。
得知诸般因果后,吕飞暗自叫声侥幸,然后便是深深的惭愧——即便几次三番提醒自己要注意华夏的各种传统和礼仪,还是免不得犯错。唉,谁叫咱们华夏文明就是如此的博大精深呢?
所以今晚的夜宴,要讲排场却又缺少歌舞姬为他的出场宴饮来增光助兴的情况下,索性让侍女们带齐装备——汉代侍女是拢起头发离发根很远在发尾才绑住头发,看起来很蓬松地,而且没有头饰,所以吕飞就给侍女们在头上弄个蝴蝶型发夹,像步摇似的,嵌有小铃铛,走动时即便侍女们再讲究行动自然无声,也免不得发出悦耳的叮当声;然后是手腕的珠串;再接着是腰间的环佩。至于音色音质的问题,对吕飞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
话说回来,别家侍女们这么清素没有饰品,却是上层们何尝把这些下人们当人看了,贫乏的生产力让他们照顾自己还照顾不来呢!
吕飞是一则是思念阿泽,二来是同情,后世这些十五六七岁的侍女们都还是孩子呢,各个是父母的眼中宝,要啥没有?如今同样的少女却是连个小饰品都没有,在自己这堂堂的“大世家”里,那怎么可以!无聊之下的举动,却让侍女们极为感激。司马家及后来各家族的人看到这些侍女们,大是惊奇,却在吕飞种种言行震慑下,倒没对这些表示诧异讥讽,只是赞叹大家族果然非同寻常。
当侍女仆人们行云流水般在席案上层层叠叠地摆好众多精瓷盘碟和玻璃器皿,放好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酒坛时,阿里部和楼拔部众人都惊呆了。绘有精美图案的洁白瓷器和色彩绚烂的琉璃器皿在篝火反光下放着光芒,耳中传来秀丽的侍女们走动间自然悦耳浑然天成的曲乐,闻到幽幽飘飞的女儿香气和浓郁的酒香,匈奴们几疑自己不在凡间,各个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皱起了鼻子,有的甚至身子都不自觉站了起来,贪婪的眼光饿狼一般,更有那没出息的忍不住“咕咚”咽下狂涌的口水。
然后,在侍女仆人的整齐排列肃手静待下,吕飞“光芒万丈”地从容登场了,诸生们昂首挺胸随在后面,一幅与有荣焉的样子。回过神来的匈奴两部人,更见恭谨地站起,见礼。
吕飞坐下,淡笑:“不好意思,出来的匆忙,带的器具不习惯,今天刚命人回去取了来。待回时,回程我留一半也便够用了,余下的,阿里首领若是不嫌弃,便送你了。”
嫌弃?怎么会嫌弃?!以前抢掠的时候,什么东西不是二手货?!匈奴们哪个不是一个陶碗几百人用也无妨的!阿里突的嘴都要笑的裂开了:“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哪能会嫌弃!”
楼拔来人却是忘了心事,心里锚爪在挠一样,羡慕嫉妒恨地望着阿里突。然后猛然想起自己的使命,忙站起来:“大人,我族首领已经把那个蠢货连同家人全部拿下,如何处理不敢自专,听凭大人之意。还请大人息怒,回程时往我族稍移贵步。”连连躬身相拜。
呵,这两部都称上“大人”了,不错,此行“震慑”之意,基本完成。吕飞微一沉吟,笑:“这等小事也要问我,自己处理了罢……嗯,回时转转也不妨。”却是没有把话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