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这次进宫只带了四个侍卫。却皆是他府中亲兵里拔尖的高手。不料对方不但人多势众。而且武艺高超。那四个侍卫坚持不到一会儿。竟然都被击杀。
若是只有他一人。定会试着冲出去。但是车里还有丹菲在。他不敢拿她冒险。
“藏好。”李崇拔出怀中防身的匕首塞进丹菲手中。
丹菲一言不发地接过匕首。然后扯下衣服上一条丝带。几下就将匕首捆在小腿上。再用厚重的裙子遮盖住。
李崇面露赞色。他想起怀里这少女曾经徒手搏虎的事迹。北地长大的女儿。果真更有巾帼风范。
侍卫不知是死是活。车帘被哗啦掀开。两个男人手持利器跳了进來。雪亮的弯刀和弓弩对准了车内之人。马咴了一声。在歹徒的驱赶下继续前行。
“临淄郡王。”其中一个男子开了口。吐字生硬。语气阴冷。“你们汉人的话。真是得來全不费功夫。”
李崇冷笑。
那两人同时扑了过來。李崇起身挡在丹菲身前。接住了落下來的拳脚。
骨头断裂之声响起。
段义云撑着伞。大半身子都已被雨淋湿。身旁的刘玉锦倒是安然无恙。刘玉锦忐忑不安地看着他露在伞外的肩膀。一边随着段义云朝家走去。
“这么大的雨。真是扫兴。”段义云笑着。“记得在蕲州的时候。有一次上元节飘雪。你们几个女孩干脆堆雪人玩。好像是你。还给雪人做了个高帽子。”
“那是阿菲做的。”刘玉锦小声说。
“好像是呢。”段义云道。“记得她打起雪仗。厉害得紧。还动运用战术。真是个巾帼英雄的料。”
刘玉锦莞尔。“每次有她。我们那队保准赢。”
“她平素在家里。也是那么厉害。”
“她素來聪慧懂事。什么事都做得最好。阿爹总那她做榜样。來数落我。”刘玉锦回忆着。“后來蕲州城破。她救了我逃出來。那阵子她脾气可坏了。动辄发火骂人。我当时可怨她了。可是后來想。家中突然遭受这么大的变故。她还得一路带着我这个累赘逃跑。想必压力极大的。她伤心难过了。也只在梦里哭。醒來了又板着脸。凶是凶。却把我照料得很好呢。说起來真惭愧。我还是家中阿姊。却样样不如她。”
伤心了只在梦里哭。
段义云脸上笼罩一股晦涩。眉头紧锁。
刘玉锦沒注意。迳自唠叨着:“后來遇着了阿江。还有卫佳音。她又带着她们俩一起走。卫佳音不是好人。还带着高安郡王的人來抢东西。差点砸了阿江的骨灰。幸好阿菲揍了她一顿。。不过也因此。她后來吃了不少苦……”
段义云眉头越锁越紧。正要开口。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裨将带着数名亲兵。快马奔至。大声道:“将军。有人劫狱。瓦茨大汗潜逃。如今金吾卫已去各处锁坊门。缉拿逃犯。圣上有令要你协同逮捕。”
段义云怒骂道:“天牢狱吏在做什么。怎会让他逃走。”
说罢将伞塞到刘玉锦手中。留下一个小兵护送她回家。自己翻身跳上惊风。领着亲兵疾驰而去。
刘玉锦被马蹄溅了一身水。呆呆站在路边。目送他远去。
段义云赶到事发地时。金吾卫的将领已经先到。
马车被弃在路边。车内还钉着一支钢箭。
“还有两个侍卫还有口气。已抬下去救治了。”金吾卫参军道。
“车上只有临淄郡王一人。”段义云鼻端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峻声问。
“不清楚。”参军道。
段义云手摸到一样小东西。拿起來就着火把一看。竟然是一只女子的红珊瑚金耳坠。
他瞳孔猛地收缩。面色铁青。手控制不住颤抖。
这是丹菲今日戴着的耳坠。
“义云。”崔景钰策马冒雨赶到。大声道。“郡王被劫持。阿菲呢。”
段义云大步过去。猛地一把拽住崔景钰的衣襟。“她果真也在车上。她怎么会和李崇在一起。”
崔景钰面色苍白如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让李崇送她回家……”
段义云怒吼一声。如狂狮一般将崔景钰推摁在墙上。
“她若有个好歹。。”
“我不会让她受伤害。”崔景钰漠然注视着她。扣着他的手腕。硬生生掰开。冷声道。“我不是你。”
丹菲扶着李崇。被男人推搡着。踉跄前进。
雨渐渐小了。化作了飞雪。落在狐裘上。冰冷的水顺着脖子流进领子里。丹菲不禁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男人骂了一声。扬手朝她扇过來。
靠在她身上的李崇猛地直起身子。替她挨了这一记耳光。
“郡王……”
“嘘……”李崇低声喘笑。“本就是我连累了你。”
枷勒的属下本有六名。杀李崇侍卫时折损三人。人重伤。如今只得两人。各抓着李崇和丹菲。跟在枷勒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