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敢给她求情,
丹菲摘莲花之际,亭子里的众人又已经玩过了一轮,这次赢的是云安,输的是房昭容,云安厚道,只让房昭容的那个宫婢给自己捶肩,那宫婢也是个伶俐人,一边服侍她,一边说了些听來的市井笑话,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
之后大家又玩了一轮,长宁又输了,又将丹菲拎了出來替她受罚,
这次赢的是贤妃,也是个厚道人,只道:“你过來与我们说个笑话吧,”
长宁却道:“娘子这罚得也太轻了,别人要当你偏心的,况且这丫头嘴笨得很,哪里会说什么笑话,”
贤妃笑容一滞,道:“那就唱个小曲儿也好,”
长宁又道:“她本來也是官家女郎,怕也从來沒学过唱曲,”
“原來如此,”贤妃只好道,“总不好叫她现场绣帕子吧,”
长宁不怀好意地笑道:“娘子刚才不是说冰镇的果露太凉了,不好入口吗,就叫这婢子捧着在太阳下暖过了,再给你奉上來好了,”
这活说白了,就是想要教丹菲晒太阳,
贤妃正要推脱,长宁已经迭声催促丹菲,丹菲捧着冰凉凉的琉璃水晶碗,出了亭子,站在了烈日之下,
“站片刻就好,当心晒伤了脸,”贤妃不忍心道,
长宁嗤笑:“娘子好善心,宽待宫人呢,”
贤妃心道你当谁都像你这般歹毒心狠,嘴里叹气道:“做了娘的人,心肠自然要慈悲许多,长宁你将來就会知道了,我看这孩子同云安一个年纪,便不忍心她受苦,”
“既做了宫婢,哪里又能享福,”长宁冷笑,转而高声道,“玩了这么久,我都饿了,娘子不是要做东招待午膳的吗,”
贤妃看时辰不早,便吩咐宫人摆席,
长宁摆手道:“这边风大,吃着不痛快,我们去山腰的知雨阁用膳的好,”
众人无不应,便起身出发,一大群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去了,
可因长宁沒有发话,丹菲只得依旧捧着琉璃碗站在烈日之中,额角汗珠滚滚滑落,
云安离去之前,倒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她想提醒长宁一句,可又怕得罪了这个姐姐,长宁若是在韦皇后面前说上一两句恶言,可就足够她们母女受的,
贵人们不说,宫人们更不敢说,阿姊焦虑地看着丹菲,却也无可奈何地被同伴拉扯走了,亭子上转眼就空空荡荡,只有丹菲一人站在台子中央,受着烈日煎熬,
丹菲心中苦笑,
段宁江呀段宁江,你到底怎么得罪的长宁,却害得我來替你受罚吃苦,你们整个段家都欠我良多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爬上正中,又渐渐向西斜去,山顶风大,更是吹得丹菲清瘦的身躯摇摇欲坠,
视线逐渐模糊,头也越來越晕,胸口一阵阵恶心的感觉上涌,双腿也快支撑不住身躯了,
汗水已经浸透衣衫,又被烈日晒干,丹菲只觉得自己置身巨大的火炉之中,身体里的水分都烘烤了个干净,腹中饥饿,口中干渴,喉咙里犹如吞了火炭一样,
手中就端着一碗甘甜的果露,可是丹菲却知道自己还不能喝,谁说得准长宁有沒有派个人在暗中监视她,她若耐不住饥渴喝了,便立刻有一个擅自动用贵人饮食的大罪压在头上,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受什么罚,
丹菲死死咬着牙,喉咙中涌出一股铁锈的气息,可饶是如此,意识依旧越來越昏沉,端着碗的手不住颤抖,整个身子都在风中摇晃,
火辣辣的阳光晒得平台一片雪亮,丹菲努力睁着眼,却依旧感觉到这一片白光越來越炽热,逐渐将她包围,
这一刹那,丹菲忽然感觉到自己整个身子都漂浮了起來,有一团白云托着她,将她从酷热中带了出來,冰凉的感觉把她包裹住,
丹菲舒服得大口呼吸,就像重新活过來一般,她张开了眼,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头白鹿的背上,
巨大而威武的犄角,雄健的身躯,洁白如雪的皮毛,触手光滑如缎,
她惊讶,且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白露脖子上的皮毛,这个时候,白鹿转过头,望了她一眼,
湿漉漉的、黑玉一般的眼睛是那么温顺,却又透露着一丝狡黠,丹菲能从它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惊愕的面孔,
“你是來救我的吗,”丹菲轻声问,
白鹿沒有回答,
“你到底在哪里,”丹菲又问,
白露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什么,随后它突然猛地一跃,高高跳起,
丹菲防备不及,被它从背上甩落,她的身体落入一个无底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鹿化作一个璀璨的白光,跳跃着消失在了远方,
黑暗将丹菲包围,随后她落到了地上……
“醒了,”阿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拧了一张帕子,换下丹菲额头上已经温热的帕子,“太医说的话可真准,他说你天亮就会醒,你果真就醒了,”
丹菲开口,这才发现声音干涩暗哑,像是被沙砾磨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