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世方一见水波,立时惊得白眉高高扬起,叫道:“小友切勿大开杀戒!”
然而此时我须发飞扬,双瞳如同透明,隐隐可以看到瞳后藏着的湛蓝火焰。右手有如磐石,坚定地推送着铁棍向前!
空中的无形波纹似乎十分缓慢,然则瞬息间已漫过群起攻来的修道者,原本立在地上的人一一离地飘起,那些飞击在空的,则发现身体已不受自己控制,前后左右不停地飘荡着。然而要命的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向前,一部分向后,头转向左,肩膀则探向右,整个身体被扭曲成一个个怪异的姿势,就似没了骨头一般,实是说不出的诡异可怖。这些修道者看到同伴们的样子,皆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们转眼间省起自己也必和别人一样,立时惊骇欲绝!
何世方锦袋一抖,已将大半根铁棍罩于其中!锦袋瞬间就鼓胀起来,如同被吹足了气一般。然后砰的一声闷雷般的巨响,锦袋已炸成片片碎布!何世方面上刹那间涌上一道艳红,闷哼一声,倒飞出十余丈,差点坐在地上。我只退了一步,脸色也变得雪白。
飘浮在空中的修道者纷纷摔落在地,他们一着地,立刻瘫成了一团血肉,连本来面目都看不清楚,看来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已碎了!
何世方长叹一声,不忍望向这些修道者,道:“作孽,作孽呀!如此大开杀戒,你就不怕成不得大道吗?”
我淡然一笑,道:“我手上已有不少性命,多些少些,都是一样。”
“可是这是十几条性命啊,你于心何忍?!”何世方嗔目叱道。
我向犹自吊在高杆上的尸体一指,道:“拿这些杂修来给这位无辜小道士抵命,只怕还不够呢。”
何世方哼了一声,道:“休要以为掌中有根神兵,就可以从此纵横天下了!今日贫道纵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拿你回重楼派,免得你日后再造杀孽!”
我微微一笑,道:“我也一样,就算舍了这条性命,我也不会随你回去。”
眼见我的铁棍再次当头击落,何世方大袖一抖,又抖出一张锦袋来。又是一声闷雷响起,何世方锦袋破碎,口中也溢出鲜血来,在雪白长须留下星星点点的红。
我仍立于原地不动。何世方喘息一会,见我再次持棍走上,当下大袖一抖,又摸出一个锦袋来。他袖中似有无穷天地,也不知还藏着多少个锦袋。
我只觉得手中铁棍越来越重,不得不以双手握着,才不至落在地上。适才挥击的两棍实已耗尽了我全身斗气真元,此时我只想睡,连多走一步都不愿意。眼见何世方锦袋越变越大,向他当头罩下,我欲要反击,手中的定海神针铁却重逾泰山,再也提不上来。
我的眼前暗了下去,伸缩如意的锦袋将他整个套住。锦袋颇为柔软,里面并无厉害法宝常常附带的风火雷电,有的不过是黑暗与寂静。锦袋一上身,我已听不见,看不到袋外的任何声音情景。
锦袋并未如我所以为的那样收束,而是在一阵波动之后就平复下来,软软地覆盖着纪若尘的身体。不过我此刻早已疲累欲死,更无余力挥棍破袋而出,暗运口诀想要驱动命运之轮,无奈命运之轮似乎只对妖物感兴趣,对这老道完全没有战斗的欲望,尼玛……
我静静地等死,何世方却不若我这般轻松。我隔着薄薄的锦袋看到此刻何世方须发飞扬,满面通红,以剑指指着锦袋,不住叱喝作法,一口口白气那锦袋喷去。此时露在锦袋外的不过是一截黑沉沉的铁棍,但锦袋如同畏惧它一般,不住向回缩去,何世方一口白气喷上来才肯向前伸展一段,如此进三退二,半天也没将铁棍盖住。
正自僵持着,何世方几根飘扬的白发陡然伸笔直,发梢上炸起了星星点点的金芒。惊骇之意刚刚自心底涌起,一记金刚杵重重砸在他的脑后……
隐约间,我似乎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惊呼,然而他想回头看时,颈中已然收紧。
刷的一声,锦袋己被人一把掀开,在刺目的阳光照射下,己进入龟息状态的我费了一番功夫才认出了站在眼前熟悉的身影————吹水龙。
我松了口气,露出淡淡的微笑,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我再次置身于黑暗的空间里,周围皆是一片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记忆中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熟悉。
我猛然想起,好像和死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个场景,但是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这是你的识海。”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立刻转过身却发现背后空无一人。
“你是谁?你在哪?”我连问两声。
“我在你背后。”
我背后再次传来那个声音,但我再次回头,依旧空无一人。
“艹,你耍我啊!”我不禁骂道。
“哈哈哈,算了不逗你玩了,我真的在你背后!”那个声音竟嬉笑起来。
我感觉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无奈的再次转身,终于见到了他,竟然是他!
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穿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