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者,不一定胜于徒弟,然而徒弟的本事出于师傅,师傅至少算得上精通。雄霸有三个徒弟,分别授以天霜拳、排云掌和风神腿便已经威力无匹。他却不单能将三门武功的内力糅合一体练成三分归元气,还能一手天霜拳一手排云掌,打得秦霜和步惊云闪避不及。
忽然,一道白影掠过,只听剑鸣清凛仿佛金玉之音。几道剑光过处,天霜拳和排云掌的威力已经削弱,并被击偏了位置,打在厅中红柱上,留下淡白的印子。
雄霸见了,悠悠的坐直身子,犀利的鹰眼直盯着堂上风度不凡的年轻人:“你——是何人?”这样不俗的武艺,若是他的好徒弟请来的帮手,怕是难缠。
剑晨将剑回鞘,朝雄霸拱手:“晚辈剑晨,见过雄帮主。”
剑晨?
雄霸的目光落在剑晨手里的长剑上,他沉吟,以审视的目光对着剑晨问道:“英雄剑…无名是你什么人?”
剑晨无意隐瞒:“无名,正是家师。”他说着,用一种稍嫌无礼的眼神望向雄霸身侧偏后的位置。剑晨只用一眼略过,却还是让雄霸察觉了不对。雄霸回过头去,幽若幽幽的站在他的身后,眼神呆滞中透着凄楚。
两个孽徒还未击毙于手,剑晨是敌是友也不分明,雄霸虽然佯装镇定,自己却很清楚目前的现状——他遭受剑圣的重创,就算短时间还能保持爆发力,却经不起长时间的消磨。
可是,幽若还要来碍事!
雄霸恨恨的瞪幽若一眼,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从杀了聂风之后就痴痴颠颠,哪有他雄霸血脉的狠绝。更何况,他的心里,一直对幽若有个疙瘩——龙腾。
“爹,”幽若垂着头,她的额发已经许久没有修剪,密密长长的遮住她的双眼,让雄霸只能从她平静无波的声音里判断她的心思:“你当真觉得幽若值不起猫猫狗狗的用处?”
雄霸闻言,冷哼一声:“养只猫狗,至少不会违逆主人。”
幽若不曾抬眸,依旧沉寂的辩驳道:“猫狗无情人有情,因为有情所以才会违逆,一旦无情,便是供你驱使也不一定是真心。”
幽若的一番话说到了秦霜心里,他也深深为雄霸的诛心之言倍感痛处——雄霸疯了,为权欲疯狂。曾经的温情对于他来说,已经被贬低得不如施舍给猫猫狗狗。这样的雄霸,还是当年看着他苦练天霜拳时会温柔慰抚说“霜儿,不必急于求成,身体最为重要”的师傅么?
秦霜想要知道,雄霸会怎样回答幽若。
那个问题,之于秦霜,也是亟需得到解答的问题。
秦霜是对雄霸存着情谊,才觉得那番话十分伤人。步惊云却不然:他自幼就铭记仇恨,称雄霸一声师傅,却从来不是发自内心,当然不会在乎雄霸怎么想他。
总觉得秦霜磨磨蹭蹭,步惊云竖着眉,怒道:“何必讨那么多说法,只管杀了他,有什么二话!”这是他内心的迫切希望,以雄霸之血,祭他继父霍家满门的亡灵!
步惊云在雄霸凝视幽若的时候,手指微动,御气引钉在红柱上的剑回到他的手中。秦霜眼尖的察觉他的动作,忙伸手阻拦,道:“云师弟且慢,我也想知道——我们师兄弟几个之于他雄霸,当真不如猫狗么。”
“你想知道,可我不想。”步惊云皱着眉,硬气道:“我只想杀死雄霸,你别拦我!”说着,步惊云身上的煞气毫不遮掩的释放出来,引得剑晨注目。剑晨抿着嘴唇,细想一下利害,决定将雄霸之死对江湖的影响说给步惊云听,希望他能够顾全江湖平稳,不再与雄霸为敌。
且不提剑晨如何好声好气的和步惊云分析利弊。雄霸余光瞥见秦霜、步惊云与剑晨纠缠在一起,便暗暗的纳起又一个三分归元气。偏又作出闲闲的样子,与幽若说道:“你有情,却将情给了龙腾给了聂风,我要你何用?”
雄霸明确的提出“龙腾”这个名字,叫幽若身心皆颤:“爹…你可知道,杀死聂风的时候,我恨不得跟他奔赴黄泉去谢罪,却不忍留您孤家寡人。我是雄霸之女,天生就应狠绝,可是我做不到…哥哥,哥哥他是不是也因为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才离开天下会?但是我想,即使他离开天下会,也不舍得看爹你这样,将我们一双儿女否决…”
龙腾是雄霸的儿子,幽若的哥哥,血亲。他年纪稍长于幽若,自幼被雄霸培养,见多了血腥杀戮却难以接受。因顶撞雄霸,被在左脸刻上“雄霸之子”四个字以示教训。后在幽若的帮助下,逃离天下会,更名为捕神。
听了幽若的真情,雄霸的双眸却愈发幽深:“哈,你们都否认我的过分狠绝,不狠何足以雄霸天下?天真过分,自然要我这个做父亲的给点教训。哪知龙腾竟因此心怀怨恨,叛离天下会…而你,还助他一臂之力…”雄霸的手摁着座椅上镶金龙头,喜怒难辨的问:“幽若,你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狠心?”
幽若闻言,猛一抬头,双眼里竟是泪光。她没有直言,只是泣声道:“我愿与父兄共守天伦,而不愿做天下会的大小姐。我愿与聂风携手天下,而不愿做囚笼里的金丝鸟。爹…我之所愿,无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