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忽然有一种奇妙的,自己可能会失去工作的别扭感。
没办法,苏桐救回来的那六个娘子,一个比一个能干,又能洗衣,又能做饭,一个比一个听话,一个比一个勤快。
回过头来,阿珍忍不住催促:“小娘子,咱们那庄子都买好了,为何还不快点儿打发她们过去,设备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别让她们在家里乱晃了。”
“这几个现如今在家里弄得咱们这些下人浑身不自在,马婶子还说,咱家的小丫头片子们连平日里偷个懒都不会了。”
苏桐失笑,苏家对待下人一向宽厚,家里的女使有些年纪很小,才七八岁,根本不忍心狠用她们,大部分时候就是跟前面的姐姐们学着认字算数,做点儿力所能及的轻松活儿,比如就擦擦桌子,洗洗自己的小衣服。
估计最劳累的也就是每日每日跟着阿珍跳跳舞,比划比划五禽戏,锻炼一下身体,其它时间都是做做游戏,听听故事,日子过得甚是逍遥。
可如今有六个恨不得每时每刻,永不停歇,闲下来便一脸的惶恐的女人带头,她们也有了危机感,昨日一个小丫头抢着去挑水,差点儿一头栽到井里去,吓得马婶子虎着脸打了她几下,便是她啕嚎大哭也不去理会。
“在阿夏她们面前可别胡说,本来就精神紧张,过了这段儿时日,自然就好了,现在她们比刚来咱们家的时候,不是已经好上许多?至少不在战战兢兢,沉默寡言,前几日阿夏不是还带着人跟你一起练五禽戏?”
苏桐就着温水洗了把脸,接过阿珍递来的帕子,把脸上的水珠儿擦干净,随口笑道,“庄子那边儿还得整修一下,我要的实验室必须得新建,急不得。”
阿珍挑了挑眉,低声叹了口气,她其实也不是生气,对这六个女人,她心里还是同情多过顾忌的,这会儿想起这些人刚来家里,便是阿夏,也是一脸不自在,跟她们分了房子,她们也不肯分开,宁愿挤在一个屋子里打地铺,最后没办法,自家小娘子干脆多拿了几床厚厚棉被,在地面上铺成大通铺,就让她们挤在一处睡。
洗干净脸,苏桐就穿好衣服,慢慢溜达到大书房。
苏家的大书房当初在开封的时候就建起来了,和后世的大教室差不多,窗户上都镶嵌了碎玻璃,比纸糊的窗户要好,阳光充沛,晴天屋子里根本不用点灯。
有一面墙壁粉刷成白色,用柳条烧成炭笔,用来书写,书桌和板凳也是家里的下人自己手工打造的,大体高矮差不多,而且还比后世用的那些书桌椅子还要结实漂亮,估计用上十几年也不会坏损。
苏桐进来的时候,一屋子七八岁到十六七都有的小丫头正叽叽喳喳地凑在一块儿打算盘,算盘珠子拨得飞快,而且年纪小的孩子和年纪比较大的姑娘们在速度上居然没多大的差别。
没去开封之前,苏桐平日里在家也要教给自家的女使们一点儿知识,不过那时候并不正规,也就每日闲下来凑在一块儿,给她们讲点儿东西,然后让大的带小的,先来的带后来的,一起学一学。
家里那些小厮当然不可能和苏桐学东西,毕竟男女有别,不过,苏文成也是个好为人师的,他给二郎授课的时候,身边的书童还有小厮都会跟着认字。
现在苏家的下人里面,认识一千个以上常用字的人不在少数,无论男女。这一点儿恐怕就是宰相家里也很难做到。
苏桐敲敲桌子,一屋子小丫头立时噤声,端端正正地坐好,一个梳着冲天辫,鹅蛋脸,眉清目秀,只有六七岁的小丫头眼睛放亮地盯着苏桐看,脆生生地道:“小娘子,今天还讲不讲故事?”
话音未落,屋子里的人齐刷刷地睁大了眼,就连腼腆地坐在最后面,拿着绣布不敢抬头的阿夏一伙人,也不知不觉抬起头来。
苏桐失笑颔首:“咱们接着讲。”果然,在这个缺少娱乐活动的古代,随便讲个曲折动听的故事也能吸引一票粉丝。
白天的时候苏桐培养出来的几个大丫头会给这些小丫头片子们讲课,别管是算数还是习字,只要是没事儿闲下来就讲,到也并不硬性地规定时间,到了傍晚天擦黑,屋子里便是点了灯,亮度也不够,以前每到天黑,大家就睡下了,可苏桐却始终并不太适应这个时代的生物钟。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对她这个习惯夜生活的女人真是个折磨,虽然如今也算是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但就算是早睡,也不能是傍晚就睡下,苏桐就干脆把家里的闲人们都凑在一块儿,在天将黑的这段时间,她给大家伙儿讲讲故事,打发一下时间,彼此还拉近感情,也满足满足她好为人师,想要引人注目的兴趣爱好。
便是苏文成自己都不反对闺女这一大爱好,毕竟作为‘南柯先生’,一肚子的故事,不说给人听,岂不可惜?
给大家讲故事,还真难不倒苏桐,无论是红楼梦,还是西游记,或者封神演义,三侠五义,隋唐英雄传等等,以她的记性,就算不能一字不错地复述出来,大体的故事情节,故事走向绝对不可能记错,再用自己的语言组织改编一下,绝对比原文更通俗更白话,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