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乌啼,霜华满天,月光如匹练垂下,落在峰头之上,透出高洁之意,九座峰节节相环,勾连了天地,像一头巨兽在月夜之中吞吐天地精华,蔚为壮观。
当晚,辰心走出屋子,没有惊动别人,独自走向不远处的一个寂静的湖泊,那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做施法试验的地点,识海中凝出金色莲台,如果不活用这股力量,那么与没有拥有就没有差别了。
湖泊水波寂静,波纹不起,至澄至清,鱼虾皆无,这是一潭灵气浓郁的湖水,在这方湖泊中施法,辰心不用担心体内真气的问题,随时可以大量摄取补充自身,褪下上衣,踏入只有膝盖深浅的湖泊。
辰心立身湖泊中央,大口吐息,此刻他的思绪就像混沌,一片空白。
人有精、气、神之分,修道,便是修这三者,当今修道界,以修气为主,精与神为辅,认为气是万物之本,古时混沌开天,分清浊之气,化开天地,衍生生灵,天下万灵皆秉气而生,修道界认为,以气炼体,可追溯大道,只手开天,最终可道与天齐,与天同朽。上古圣贤,凡以此证道者,不知凡几。
气,乃人体之本。
辰心脑海中闪烁这句话,却是知道他走上了另一条道路,识海生莲台,这有别于所有炼气之法,这是一门炼神之法,他综合自身情况做出这点判断,这一点,也可以解释为何他不能修习正道法门却能够修习这《坐忘经》,因为炼神之法不在于体质,而在于识海,只要识海不坏,就能修习,这是通往大道另一条路,充满不确定因素,但也包含不为人知的优势,是一把危险与机遇并存的双刃剑。
辰心深知这一点,也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识海凝出了金色莲台,生出了金色花骨朵,已经为他的证道路开了一个端口,由不他选择。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世间之事变幻莫测,谁能道尽?”
辰心并不认为这是祸,他更相信事在人为,用自己一双手去开拓前路。
立于湖泊中央,辰心两手结成一个手诀的姿势,所有注意力凝结在眉心之上,眉心一点是识海所在,居着人魂,是人体玄奥难测的地方。
月光如水,流在辰心的额头,像在洗涤他的身体,此刻的他看上去有几分飘然圣洁,辰心闭目,精力落在他的识海之中,勾动莲台,他像是木雕一样,手捏印诀一动不动,如同坐化了一般,气息都没有了,忽得一丝金光从他闭着的眸子中透出,眼皮都掩饰不住那种金光,像要破开他的眼皮子出来。
风吹,树摇,百米外虫鸣,走兽呼吸声,清晰异常,是一种耳聪目慧的境界,辰心两眸子睁开,两道金光如利剑射出,三丈长短,月夜下格外醒目,他感觉自己身周的一切都变缓了,好像时间被无限拉长,他便处在这个诡异的维度之中,两朵金色莲台的投影,在他的瞳孔最深处缓缓旋转,让他进入了这种状态。
他甚至感觉自己能看得到风的轨迹。
“起!”辰心一指点向湖泊旁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打出一式寻寻常常的“引物”法术,但让他惊讶的却是,石头根本没有一丝移动。
“九天有命,上奉玉清,促召千真,命,雷引!”辰心不信邪一般,念出一句咒文,五指变幻,点向石头,依旧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怎么回事?”
辰心脸拉得老长,有种被泼了冷水的感觉,连连试了几个法术,也是无果,这情况很不正常,“是不得法门,还是炼神之法不适合炼气法术,明明感觉耳聪目慧了,不同寻常。”
后者是最糟糕的情况,如果没有攻击手段,那辰心就像是一头拔了爪子利齿的老虎、折了翅膀的凤凰,没有多少威胁。
“《吞魔手札》!”辰心第一时间想到了这部怪异的功法,三个月内,他光顾着修习《坐忘经》,把《吞魔手札》押后,差点忘在记忆角落中。
“阎魔大师兄当初演练过《吞魔手札》的招式,都具有很强大的攻击,如果能修习,就能弥补攻击上的问题,技多不压身!”
辰心眸子瞬间明亮,但少许,他的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他也隐隐察觉到,《吞魔手札》似乎并不那么简单,比之于正道法门,更像一部魔道功法,他并不是没有修炼过这部功法,三月之前,在阎魔与风尚天一战后,他就回去运行这部功法,但他体内因魔道子而染黑得根骨因此出现悸动,让他望而却步,对无相洞内发生的一幕辰心仍记忆犹新,“汝,可愿成魔”,这话就像一句魔咒,让他下意识抵触魔道功法,这也是辰心一开始修炼《坐忘经》而不去碰《吞魔手札》的缘由。
“或许,只是我不得法门。”
辰心自语,看着脚下一湖映着星月的清水,眸子中闪过一丝掩不掉的犹豫,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去碰《吞魔手札》。
夜清如水,微风轻抚,静得太过纯粹,没有多少的虫鸣之音,这种纯粹,能够包裹一切,哪怕是黑暗也是一样。
在辰心摸索《坐忘经》之时,女玄峰范围内的一片林子中,一道姣好的身影立在一块刻着“女玄”二字的石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