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面前这个小青年正是新生入学典礼上那个唱《蓝莲花》的家伙,那狂放不羁的眼神,她至今记忆犹新。出于对他歌声的欣赏,附带着对他的人有了一丝好感。
“我——我是说——能把吉他借回去玩玩吗,比如玩一天。”说这话的时候,剑鸣把头扭向一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这恐怕不行。不过你如果加入我们社团的话,你就可以随便玩了。”姑娘有些诧异,她没想到这个能把吉他弹奏的出神入化的男孩会没有一把自己的吉他。
“那好吧,我加入。”剑鸣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放在姑娘面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学期我刚进‘深蓝色’的时候,我们社长追着让你加入我们社团,你都不屑一顾,现在怎么这么痛快了?”姑娘有些不解。
“我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可以吗?”剑鸣以进为退。
“那好吧,我说不过你,不过不好意思,会费涨了,20元。”
“上学期不还10块的吗?”此刻剑鸣兜里只有10块钱,多一分也没有。
“是这样的,因为要添置乐器,所以从这学期开始,会费标准提高了。”
“那算了吧,不好意思。”剑鸣把放在桌子上的10块钱重新装进兜里。
“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了?”女孩问得很直接。
“你怎么知道?”被点破心事,剑鸣有些难堪。
“我上次在街上见你唱过歌,说实话,唱得真好。”女孩似乎怕伤了剑鸣的自尊,刻意让语调的重心落在了后半句上。其实她不仅看见了剑鸣唱歌,还悄悄往剑鸣面前的小盒子里放了一百元钱。就是这张百元大钞让剑鸣解决了一个星期的伙食问题。除此之外,她还知道剑鸣当天弹奏的吉他正是一位既是剑鸣的同学又是‘深蓝色’会员的男生从她这里借走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直说吧,我现在浑身上下就这10块钱,就是想从你们这蹭一把吉他拿出去唱唱歌,挣点钱填肚子。”剑鸣自己都有些惊讶,何以一向孤傲的自己会在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面前惊人的坦白。
“这样吧,会费我替你垫上,回头你赚了钱,请我到竹韵楼茶馆喝茶。”女孩略带笑意的看着剑鸣,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似乎没有理由拒绝你,你说呢?。”已经打算离开的剑鸣又转过身来。尽管他转身的姿势足够潇洒,也不能掩盖他的别无选择。
“目前来看,好像是这样的。”女孩歪着头看着剑鸣。
“好吧,你的情我领了。”剑鸣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
“我们今天纳新,好点的吉他得留着撑门面,我们社长恐怕舍不得外借。还有一把差点的吉他,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先拿去用。”女孩说完从身后拿出一把老掉牙的吉他递给剑鸣。
“哟,确实有点历史啊,放你们这有点不合适,你们干脆把它送文物局得了。”剑鸣接过吉他,随便拨弄了两下,“终于知道什么叫沧桑了,听听这声音,少说也得是山顶洞人玩过的吧?”
“你这人真是的,得了便宜还得挖苦我们一顿,要是看不上趁早还给我。”女孩娇嗔着说,似乎挺喜欢面前这个男孩玩世不恭的样子。
“误会,绝对是误会,我这哪里是挖苦,分明是一种溢于言表的崇敬之心啊。”剑鸣煞有介事地说。
“你说对了,你还真得有点崇敬之心,这把吉他是我们社团第一任社长玩过的,离现在整二十年了,现在它的主人已经是国内有名的歌手了。”
“二十年?比我还大,那我得求它保佑我今天能有个好收成了。好了,不打扰你了,我先撤了。”剑鸣本还想和女孩啰嗦一会儿,瞟见不远处两个穿着深蓝色文化衫的男孩不友好的看着自己,只好告辞了。
“拿上你的会员证,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深蓝色’的一员了。”女孩喊住剑鸣,把一个蓝幽幽的小牌子挂在了剑鸣脖子里。
“上当了,才20元就把自己卖了。”
“这叫注册,从今往后,你的专利权就归我们社团所有了。去吧,孩子,渴望音乐的人们在等着你。”女孩调皮地说。
“同志,我走了,如果我死了,请帮我把这两毛钱党费交了。”剑鸣摆出一个视死如归的造型,向女孩挥了挥手。
走出去不远,剑鸣猛然转过身,把吉他支在地上,故意挑衅地看着坐在一旁的几个男孩对女孩说,“能问下你名字吗?”
“我叫——关琳。”女孩抚了抚头发,似乎连自己的名字也要想一想。
剑鸣背着这把二十岁高龄的勉强能算吉他的木头,心一横,就奔了国贸大厦。因为刚好赶上中午的饭点,路上的行人着实不少。不知道是剑鸣的歌声太美妙了还是临沂人民的脑袋里都充满了音乐细胞,总之剑鸣一曲《蓝莲花》过后,国贸门前已是水泄不通了。看着小山一样的毛票,剑鸣信心大增,观众点什么,他就唱什么。有两个小伙子各自慷慨地给他递过来一张百元大钞,让剑鸣误以为遇到了及时雨宋公明。一个点了许巍,一个点了鲍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