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种不可名状的天旋地转的感觉,杜兰特似乎有过。但记忆是那么的模糊,让杜兰特难以确认。杜兰特感觉自己是如此的疲惫,全身上下,就像是一个被揉了又揉的面团,完全给不上劲。
事实上杜兰特感觉到自己现在的这份疲劳并不是什么坏事,就像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之后的感觉,带着几分无力,带着几分满足,更有几分差一点就可以再攀高峰的遗憾。
只可惜这一次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朦朦胧胧中杜兰特觉得自己的灵魂里似乎承载了什么东西,但是这过程似乎是如此的激烈,以至于他的身体变得精疲力尽。
杜兰特觉得自己明明能够感受到周围的事物,那冷热,光暗,色泽的变化,投影在他的身体上,这一刻仿佛他的每一寸皮肤都是他向外延伸的触角,用尽全力地体悟着。然而不管杜兰特心中的念头是多么的明晰,以至于他的整个身体都不自禁地颤抖着,甚至强制性地扭曲了,他终是没能够睁开眼睛,没有看到这个几度梦回的地方。
杜兰特心里不由得暗叹,看来还要等下一次吧,转过这最后的念头,杜兰特感觉自己就要沉沉的睡去。
然后有歌声起了。
这清越动人的歌声仿佛从寂静而遥远的天外而来,一下子撕开了了层层的时空的壁垒,流淌在杜兰特的心头,那如水花般点点飞溅的节奏,宛如是命运在轻轻地敲门,那么地撩人,却又难以捉摸。
有一种紧迫感油然而生,那是一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感觉。杜兰特很清晰地把握到了那歌声里传达的信息。
杜兰特不由自主地开始喘息,而那歌声也随之变得惊人的戏剧性。暗哑的长号声和亲切的木琴声交织在一起,行云流水般地冲击着杜兰特的感官。从那汇聚的歌声里,一个又一个画面慢慢地闪现出来,又飞舞着组成了一个颜色的漩涡,暗淡的阴影到斑驳的五彩,旋转着滚向无穷。
这一刻,杜兰特觉得自己的身体也被带进了这节奏里,并随之飞旋了起来。那巨大的惯性,要把他的身体给硬生生的撕裂。杜兰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发出了一声洞彻天地地尖叫,是无力抗拒着命运的选择,还是震颤地接受这行将到来的未知的旅程。
然后杜兰特发现自己的眼睛睁开了。
周围是熟悉的场景,在一片摄人的幽暗里,高高的石笋群显得如此的遥远而冰冷。只有那万古伫立的那邦德尔时柱,持续地散发着闪亮的紫色的火光,在这一片恒古的宁静里,显得那么的不同。
杜兰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夜的精灵,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那先前束缚自己的皮囊已经断然无存。
杜兰特仍然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实实在在的存在,清清楚楚的看到周围不停变换中的每个细节。
在原本胸口的位置,有一道慢慢旋转着的蓝色的光环,在周围浑然而成的昏暗天幕里尤其耀眼。杜兰特感觉到那是自己的本识所在。
当虚无的目光凝结在光环上,“凡人之命魂”这几个字清晰地出现在了杜兰特的神识里,于是杜兰特知道那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映射。
随着那蓝色的命环不停得转动,一个个不同颜色的星星慢慢地在环的边缘浮现出了身影。一共是七个星星,两个绿色,三个蓝色,一个紫色,一个橙色。组成了一个神秘而飘忽的序列,沿着蓝色的光环而穿梭着。
那一颗橙色的星看起那尤其与众不同。不仅仅是体积比起别的星来的大许多倍,其飞旋的速度和明亮的程度也高了好几个量级。杜兰特感觉自己的视野只能勉强跟上这颗不停跳动着的星,隐隐约约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轻吟着:“韧性。”
“韧性?”杜兰特沉吟着。
在他把目光投向下一个星星之前,那歌声又复响起。是极缓慢,极平稳的行板,却又似乎预示着狂风暴雨般的变换即将来临。那些如命魂之精灵般的星星,骤然间如受了惊吓一样,一颗颗都没入了命环里,不复可见,而那光环也相应地慢慢凝缩着,却放出了更为明亮的光,投放在四周这无声的荒野里。
歌声在慢慢地变换着,前一刻还是缓缓地悠荡着,这一刻却是突然添了一轮骤如心跳的鼓点。在这一缓一急的节奏变化里,杜兰特觉得自己也不由自主地随着歌声而狂奔着。虽然那蓝色的命环似乎仍在原地,发着清冷而皎洁的光,但是周围的景象却是实实在在的变换了。
熟悉的布法罗的村落慢慢地划过,然后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黑暗精灵的城市。象征着古老的卓尔家族的纹章遍布在整个城市高矮不均的各式建筑上。城市的北边是巨大的神庙群,神庙的建筑上雕刻满各种的符文,然后汇聚成一个巨大的蜘蛛的影像,其狰狞的面貌,不管在城市的哪个角落都能一览无遗。杜兰特知道这就是伟大的魔索布莱城。城东面是巨大的城内湖东尼加顿湖,据说湖里有着可怕的怪物,那点点的湖光就是怪物的眼神,永远冷冷地看着卓尔们,待人而噬。
湖水轻轻地晃动,泛着不息的涟漪。杜兰特轻轻地从散碎开的波心跳出,发觉自己置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