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放那心神凝结的毒汁,把入侵者挤捻,粉碎,成肉浆,至无痕。”那歌声带着难以言表的摄人魔力,不停地侵浊这蜘蛛女王的敌人,同时也把罗尔丝自己和她的守卫者一起带进了无尽的疯狂。
纯粹的快感或是痛感不是罗尔丝陷入狂乱的主要原因,虽然毫无争议那起始了这一切。也不是愤怒,虽然那肯定是最大的催化剂。罗尔丝不能自己的疯狂很大程度应该归功于恐惧。事实上她恐惧的并不是眼前的强大的敌人,她恐惧的是持续的混乱可能造成的对未来的不可知,这种不可知包含了包括位面基本法则在内的一切的变迁,而这种变迁有可能导致的时空的弯曲从而对多层位面连带造成的灾难性的后果。各种可能的画面难以计数地闪现在罗尔丝的眼前,朦胧而短暂,即使对罗尔丝来说也难以判断,这令她心神欲丧,而这种恐惧,也是她分外享受着的混乱的快乐的真正的源泉。
一队队巨蜘蛛,狼蛛巡游者,卓尔武士,狼蛛骑士沿着这错综复杂的蛛网向着入侵者涌去,然后随着那一根根坚比精金的蛛丝的绷断而纷纷堕落,化为尘泥。那处处燃烧着的蛛丝的耀眼光亮里,不停的闪现着蜘蛛女王的守卫者临死前各种扭曲的面容,带着满满的恐惧。
哪怕是深陷混乱中,罗尔丝仍然能从那一张张恐惧的面容里感到兴奋。这一刻,等待下一张面容的短短一瞬也让她感到难以忍受的煎熬,而这煎熬后终于来临的快乐令她的灵魂不停的颤抖,而这种颤抖又伴随着无以名状的恐惧。这些是罗尔丝的追随者们不能完全理解和领悟的,哪怕是卓尔也一样,而罗尔丝喜欢这种不知情。作为蜘蛛女王的最强有力的仆人,卓尔也喜欢混乱,因为很多数情况下混乱是卓尔谋求个人利益的最快捷的途径。在一个卓尔充满动乱的一生中,并没有一条直直的天梯供他们爬到权利的顶峰,而权利几乎是所有卓尔最喜欢的东西,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是深深烙印在他们血脉里的渴望。然而罗尔丝知道他们并不了解真正的得偿所愿的完美不是蕴含于简单的上位。真正的完美只能是那个时刻,每一个时刻,能幸运的生存在那未知的环绕里,让那无穷无尽的混乱的漩涡把你淹没。
伴随着四处的守卫者不断地倒下,血色一般的猩红慢慢地布满了罗尔丝蓝色的眼睛,这一双冷漠的眼睛渐渐变成了紫色,外加上映射蛛丝反射的道道冷光,显得分外的残忍和无情。罗尔丝从不会喜欢失败,也不会原谅失败。哪怕是在最紧急的环境里,罗尔丝也不会赐予她的跟随者任何神恩。相比于失败,罗尔丝更中意于摧枯拉朽般的完胜,因此罗尔丝的喜悦总是伴随着胜利者,这惯例来从没改变过。而眼前显然不是一个能激发罗尔丝神恩的状况。
所以眼前,即使对于罗尔丝这个拥有恶魔网络的编织者,阿拉卡涅亚的主人,蜘蛛女王称号的多重位面的主宰者来说,也是一个风险巨大的赌博。向前一步可能带来的未知的惊喜可以让她主宰的混乱世界上升到一个远超此前的高度,然而罗尔丝的直觉告诉她更大的可能是她不能幸运的保存完整的意识来见证这样的至高国度的到来,从而得以沐浴在那无穷无尽的动乱里。
不管怎样,罗尔丝没有追随自己的自觉行事,哪怕这一回的赌注是如此的巨大,大到就算是罗尔丝也可能输不起。哪怕是在此刻,罗尔丝仍然偏好于享受卓尔信徒们陨落前那带着壮志未酬的绝望的恐惧。
这时候的位面,天地席卷着那命运几乎底定的水浪,向着蜘蛛女王所在的位面中心旋转而来,由轻渐重,不停地拍打,挤压和淹没这盘亘着整个世界的蛛网。那本来永久存在,坚不可摧的蛛网的边缘,从恒久远,到近前,似乎只在蜘蛛女王那一个不经意的回眸间就已经全然坍塌,而无处不在的重重灰雾也即刻随之完全消散。
蜘蛛女王的眼睛已经完全被血红渲染,再没有留下一丝一点的空隙,天地间横亘着无穷无尽的杀意,转化成令所有存在都感觉冰冷的窒息。
蜘蛛女王知道是时候了。
这就是我恒久害怕的最后时候吗?这是恐惧的源头,还是恐惧的终结?一个个念头闪过,蜘蛛女王不由地感到一阵又一阵不可阻止的悸动和震颤。
哪怕是此时此刻,一切仍然充斥着未知。
这许多念头掺杂于仍在疯狂中的蜘蛛女王的意识里,潮涌的幸福,抑或痛苦,无尽的恐惧,还是愤怒,便是蜘蛛女王也觉得晕眩。
蜘蛛女王缓缓转过身,她的视线停留在那七零八落,几近燃尽的蛛网上,那蛛网正当中处唯一还闪着微光的一缕残丝抓住了她最后的目光。蜘蛛女王轻轻地触摸了下,然后把自己挂在了那一根最后的蛛丝上。
于是整个世界崩溃了。只留下一丝罗尔丝曾经痛并快乐着的歌声,迷糊而朦胧,似有,实无。
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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