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玄今天的举止神态,让洪达颇为震惊,要不是他极为熟知眼前之人的过往,打死他也想不到曾经意气焕发的凌子玄,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旋即洪达眼中深处涌动过一丝悲凉,其沉声片刻之后,才压下心中的思绪缓缓开口道。
“子玄兄,你…你这又是何苦?”
虽然洪达嘴上这样的劝解道,可是他心中清楚的知道,前几天所发生的事情,使他的这个兄弟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尤其是自己视若亲人的妹妹,竟然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外人的强行带走,并且是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自己还没有能力去阻止这一切。
洪达低沉的声音,让酒桌上独自饮酒的凌子玄手上动作一怔,手中的酒壶缓缓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凌子玄那浑浊的目光,一道微不可见的精芒一闪而逝,似是多了几分清明。
“若烟,妹妹,妹妹……”凌子玄仿佛回想起了什么,脸上旋即闪过一丝温柔之色,可不到片刻功夫,一道自嘲的苦笑声响起:“何苦?哈…哈…哈……”那饱含痛苦与悲伤的笑声逐渐变大,顿时引起了周围酒客的无数目光,而在那众人不解的目光下。
凌子玄那狼狈的身形,在右手的支撑下缓缓站起,笑声越来越大。
“有病”“疯子”“可恶”……在凌子玄那悲痛的笑声下,周围的一声声责骂也随即参杂进来,可当他们看到洪达那怒视的目光扫视之后,很自觉的闭起了自己的嘴巴,注意力又回到了自己的酒桌之上。
“哈…哈…哈…,一个连自己妹妹都保护不了的废物,洪兄你来告诉我这是何苦,一个眼看亲人在胁迫至下离自己而去,却无力反抗的废物,洪兄你来告诉我,这是何苦?”
凌子玄接二连三的发问,旁人听着那些话语,像是在责问洪达一般,可洪达自己心里知道,那是子玄兄在问自己罢了,其心中的无奈与痛楚,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而洪达本就不是口舌凌厉之人,劝人这种活实在不是他所能担当的,一念至此,洪达只得暗叹一声,其低垂的目光正好落在了酒桌之上,面色一定,索性拿起桌上的一坛酒,二话不说仰头就喝。
顷刻,洪达便如牛饮水般,将一坛酒喝的七七八八了,同时洪声道:“子玄兄,今天我们俩不醉不归。”说完,洪达一招手,其身后不远处早已站立多时的小二哥,赶紧抱酒上前放在了桌上,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好兄弟,我们今天不醉不归!干!”
凌子玄亦是如此,重新打开一坛送上来的新酒,豪气万千的拎在胸前,看着面前痛快畅饮的洪达,其心中那沉如黑夜的烦恼顿时一轻,旋即二人连碰带拉的畅饮起来。
一时间,酒楼又回到了先前的酒香味浓之中,只是在不远处的二楼楼口,静静的看着眼前对饮的一幕,那几人微微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对洪达的做法有些失望,不由得互看一眼,轻声道。
“看样子,我们所托非人啊!”这几人,正是与凌子玄交情匪浅的凌纹,颜雪,伍风三人。
他们自从知道了凌子玄在酒楼买醉的消息后,便相商一同来看看凌子玄的情况,并试图劝说凌子玄,原先本想让洪达那家伙去打个头阵,探知一下虚实,谁能想到他作用,竟然是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二者的碰杯叫好声不绝于耳。
“我想,洪兄的做法或许更有利于现在场面,他心中有太多的东西压着,有太多东西需要宣泄,你们说,不是这样吗?”
颜雪静静看着楼下的场景,一句突兀的话语,忽然传进了在身边二人的耳中,凌纹与伍风一侧头,眼中各自闪过一丝清明,静下心来细细斟酌着颜雪的见解,大约四五息的时间之后,他们二人才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洪达的做法。
随着日光的落幕,酒楼中喝酒的人越来越少。
但是,其中两道身影依旧对饮,而在他们的身边,那空荡荡的酒坛早已如小山般高高堆起,柜台里的酒楼掌柜与小二,无聊的看着门外匆匆而行的过路人,对于那两个如牛饮水的酒客,他们只剩下了深深佩服与无奈。
“若烟,哥哥对不起你,若烟,哥哥对不起……”
似梦呓般的痴语,缓缓从凌子玄嘴中吐出,一边小声的嘀咕着,一边不停的摇晃着将近完结的酒坛,此时,凌子玄的脸上虽然是醉酒之色,可其眼中的有意无意闪过精光,却宛如黑夜中的灯火一般渗人心间。
凌子玄并没有醉,那些酒在他强悍的修为面前,只不过是清水一样的东西罢了,因为他脑中的一些回忆,始终萦绕着似浓雾般难以散去,美酒并没有让他忘了他想逃避的东西,却是让他神色更加清醒。
至于一旁的洪达,却没有凌子玄那高深的修为,来抵挡美酒的力量,早已经是醉的不省人事,满嘴酒话,见此,凌子玄嘴角画起一个弧度,淡笑看着地上抱着酒坛睡到的洪达,道。
“好兄弟,多谢了。”
凌子玄站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之后,向着门口走去,同时开口道:“洪兄喝醉了,麻烦你们将他带回去了。”紧接着,凌子玄身形一闪,却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