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得山来,场间已无一人,郭芙取出短笛,吹了几个简单的音节,解释道,“这曲儿是给白雕听的,他们听了便会告诉爸爸妈妈我们在这儿。”果不其然,笛声过后,便听到东边传来一声长啸,雄壮宏大,虽不知隔了几里,但听着犹如在耳边讲话一般,啸声未已,赤霞山顶又传来一阵啸声,清亮高昂,虽不如前者那般清晰可闻,但也显示出不凡的功力。
“爹爹妈妈要来了。”郭芙笑了笑,坐在一根枯木上,两条腿儿不住的荡着,秦雪瞧的有趣,童心大发,正想着和她一起去坐那根枯木,鼻子却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郭芙显是也察觉了,道,“杨哥哥,我们要不要将那人拦下来?”
秦雪举目看去,见一麻衣道人执剑先行,后面追赶着的似乎是官府中人。当下便明了几分,可能是官差在缉捕凶犯,这种人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本就目无王法,现下被逼的紧,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只是眼下除了身前这根枯木,实无藏身之处,无奈只得拉着郭芙俯身蹲下,以期借着夜色掩映,好教那人发现不了。
有道是有心栽花花难成,当他从真主安拉祈求到观音菩萨时,两人还是被发现了。那人被追的紧,蓦的见枯木下藏着两个小孩,心思电转,暗暗道,“此番多半是逃不了了,若能劫个孩子当作人质,与这帮捕快周旋一二,说不准还有一丝机会?当下伸手一抓,便攥住了郭芙的领子。
郭芙惊呼一声,已是给那人提在了手里,长剑侧翻,剑刃便挨上了她颈上的皮肤。小丫头脸色煞白,浑身也跟着发起抖来。
“你别冲动,有事我们可以商量的。”秦雪摆手道。
麻衣道人见他不过是个孩子,并不怎么理会,左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汗,斜地理出现了四道血痕,端的狰狞可怖,“你姓什么?”
“我叫郭芙。”郭芙颤声道。道人点点头也不作声,静等众捕快追来。
片刻之后,众人相继而至。郭黄二人见此情形,均是暗自害怕,想着万一那道人内心激动,手上没了分寸,芙儿可就……
众捕快里一人出声道,“袁志安,你快放了那个小姑娘。”
“放了她?放了她道爷岂不成了笼中的鸟儿,瓮中的鳖。”袁志安又将手中的剑往后移了几分,剑刃已然挨上了郭芙颈间的动脉。
黄蓉急道,“你别激动,别激动,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商量的。”
郭靖也附和道,“只要你肯放了我们女儿,无论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的。”
“噢?”袁志安上下扫了黄蓉一眼,见她生的美貌无比,喉头不禁动了动,道,“当真什么条件也答应?”
黄蓉心头大为恼火,恨不得一掌拍死了他,只是念到女儿安危,才拖延道,“只要你不为难我们女儿,我们自是什么都答应了。”
袁志安邪笑了两声,“春风一度如何?”
郭靖恼极,冷哼道,“亏你是全真门人,这番行径,对得起马钰真人与诸位的教导吗?”
冷不丁被人瞧出了师门,袁志安又惊又怕,道,“你……你怎么知道?”郭靖道,“全真教三代弟子以志字为名,赵志敬,尹志平在陕甘一带颇有侠名,我又怎会不知?”
“赵志敬,赵志敬。”袁志安嘴里念了几声,面上厉色更甚,“侠名,狗屁侠名,他赵志敬就是个欺世盗名之徒。全真教也都是一群老糊涂了的,干脆以后叫做全假教吧,全是假的,全是假的。”语气更是激动,剑刃已隐隐划破了皮肤,血滴沁了出来。
秦雪心中已明了几分,想来定是赵志敬做了什么对不起这人的事情,全真教的师辈又没能明察秋毫已致冤枉了他,这才使得此人心性大变。他向郭芙看去,只见方才还灵动的小女孩儿此刻目光呆滞,连哭也不会了,心中一疼,道,“我来换她吧。”
众人不禁大骇,只有黄蓉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秦雪道,“爹娘虽对她疼爱有加,可毕竟是个女孩儿,你拿了我作要挟,他们一定会答应你要求的。”他虽没明说,可众人却都将他当成了郭芙的哥哥,郭黄二人的儿子。
袁志安心道也是,虽说这个美貌妇人对小女娃儿关切无比,可这大汉还有心思思考我的师门来历,显是不怎么将这臭丫头在心里的,若换成他们的儿子……重男轻女自古有之,也不怪乎他会如此想了。
“你给我回来。”郭靖怎敢轻易让故人之子涉险,忙道。黄蓉也道,“别去!”只是那份关切之情却没郭靖那么自然。
秦雪往前挪了几步,道,“你放了我妹妹,我作你的人质。”袁志安眸子转了几转,心中更加肯定,道,“你过来。”
郭芙兀自回过神来,口中叫道,“爹,妈,杨哥哥,你们快来救芙儿啊。”秦雪暗道糟糕,方才郭芙已是提过自己姓名,可这时她又叫自己杨哥哥,这不在明着告诉袁志安两人不是亲兄妹吗,正在此时,却听黄蓉道,“阳儿,你回来。”
“小子,你叫郭阳?”
秦雪点头应是,眸子里却装出一瞬间的迷惑,好像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