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和穆念慈虽在江湖上也算好手,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掌,更何况此刻有百号人之多。两人还得分心保护秦雪和秦月儿,此消彼长之下,战力更是悬殊。
穆念慈一手牵着秦雪,一手握着从敌人手里抢来的铁枪,且战且退,至村头的小湖泊时,才发现李莫愁和秦月儿早已不在身边了。
素白的衣服上也已经满是血迹。
敌人的,还有自己的。
临湖而立,穆念慈凄婉一笑,“过儿,你怕是不怕?”
秦雪用脸蛋蹭了蹭穆念慈的手掌,也不在意她手上的污血,笑了笑,道,“只要和娘亲在一起,过儿什么也不怕。”
穆念慈放下铁枪,双手捧着秦雪的脸蛋,在他额头上吻了下,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过儿,娘记着你是会游泳的是吧?”
秦雪很快便明白过来她说这番话的目的了,只见穆念慈气运双掌,向前推去,秦雪瞬时便离地三尺,斜斜向湖中心飞去。
“好好活着,娘爱你。”
穆念慈转身执起一杆铁枪又折回了战场。
此时的她哪有半分生还之念,存了死志的她也不再顾忌自己招式中的破绽,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样子。只要能为过儿争取到逃生的时间,纵使死也值了。
三月的湖水已不是那么冰寒,秦雪挣扎了几下,很快便适应了水中的温度。
“娘。”
他大声喊道,接着又奋力向岸边游去,管他什么生什么死,只要和娘站在一起,天崩地裂又有什么可怕的。
穆念慈用铁枪击飞一个敌人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到身侧浑身湿漉漉的小男孩,她眼神一冷,呵斥道,“怎么这么不听话?”
“就让我再不听话一次吧。”
心中如此想着,当下也不再说话,捡起地上的一把朴刀,恶狠狠的盯着周围的人。
穆念慈心中一叹,知道他就是这副性子,劝解无用,也不再与他言说,只是小心的护着他。
……
……
饶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怕是也难挡得住数十身怀武功之人的追杀,穆念慈很快便感觉身体有些乏力了,握着长枪的手也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秦雪用朴刀替她挡下一剑,心中豪气顿生,一声轻喝,自丹田升起一股暖烘烘的气流来,气流所过之处,不仅经络舒畅了起来,就连右手手上那柄七八斤重的大刀也变轻了。
他一会儿想着李莫愁的剑法,一会儿又想起穆念慈的枪法,再过一会儿又开始用起母老虎姐姐挥棒赶鸭子的手段来,一把朴刀也被他当成了剑,当成了枪,当成了姐姐手中的竹棒。
这种混杂了刀剑枪棒的把式还真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殊不知此时的他真的做到了当世少有人能做到的境界—胸中无招,出手无相。无相方无解,只是他毕竟年幼,手上气力不足,本该用三分力的地方却只用的出半分力,是以才借着妙招和对方打了个平手。
教徒里只有疤男眼光毒辣,他一眼便瞧出这小男孩的招式虽平平无奇,但每每却能于绝处起大江,于不可能处再生新招。
寻常武功都有套路,一招一式皆有定法,可似他这般打法,怕是一千招一万招都不带重复的,他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如何记得住这么多的招式,而且也不曾听过江湖上哪门武功能纷繁复杂如此?
“这孩子,留不得。”疤男心中很快便有了定计。
穆念慈心中一惊,自己战了多时,体力早已不支,若不是强靠一口气撑着,怕早就累晕过去了,现在这疤面男亲自出手,自己决计是挡不了他三五招的,到时怕是连过儿也……唉,罢了,时也命也,杨康走了后自己本就生无可恋,若非要抚养过儿,自己早就随他而去了。想及此处,竟是起了一种解脱的心思,她丢下铁枪,回眸望着握着钢刀的儿子,凄凉一笑,道,“过儿,娘护不了你啦。”
“那我来护你。”
秦雪持刀而立,冲疤面男道,“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有种的单挑!”
“单挑?为什么要单挑,老子这么多人跟你单挑,你看我像那种白痴吗?”疤男冷笑一声,左手手掌上蓦的升腾起一股青色的雾气来。
“玄……玄冥神掌?”
疤男微愕,道,“不错,正是我玄冥教的镇教武学——玄冥神掌。我资质愚钝,只练到第三层,你且试试。”
话未毕,掌风已至。
秦雪目光一凛,实不知该如何抵挡,自己虽从李莫愁和穆念慈那里学到了些武功,可这番比拼内力的事他可从没经历过,这掌风若是落到实处,想必怕是立时毙命。
正思度间,只听穆念慈一声闷哼,接着嘴角便溢出了殷红的血。却是她替自己挡下了这一掌。
穆念慈仍笑着,那笑容,叫秦雪恍惚。
“娘,娘。”他兀自叫道。
穆念慈软软的倒了下去,只觉浑身懒洋洋的很是舒服,真想就这样一直躺着啊。
“娘,娘。”秦雪失魂落魄的唤着,可哪里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