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可能是我们这些在九十年代出生的人们多少都充满着叛逆吧,我似乎没怎么把兰齐对我讲的话当回事。同学们依然玩得很凶,所以我也就继续跟着玩。
兰齐看到我没怎么听他的话,只好把我的事儿告诉了我的妈妈爸爸,此事引起了妈妈爸爸的高度重视。
他们原本以为我只是回到家里随便玩玩,没想到我在学校里还比在家里玩得更起劲,于是就完全转变了以前面对我玩耍时的态度。
加上那些年里我们家经济情况是每况愈下,承包舟晨的地因为一场大风毁了所有的庄稼而没有什么收入,家里无力支付地租最后还和舟晨把事儿闹到了法庭上。到头来就失去了土地,连刚买来不久的拖拉机也赔给了舟晨。为了一家人能够继续生存下去,并且供我和妹妹上学,妈妈爸爸最后只好接受了护渠队上那个有很多土地的人西柚的安排,给他们家打长工,同时作为回报,他们家会给我们家二十多亩田地种。按照西柚的要求,农忙的时候妈妈爸爸总是要先帮着干完他们家的活儿才能干自己的活儿。对此,妈妈爸爸虽然有千万个不愿意,但他们最多的还是无奈,所以只好忍气吞声。如果说生活中还有什么能带给他们动力和希望的话,那也只有我的学习成绩了。
当他们得知我在学校里跟着其他孩子玩乐成性时,心里不知有多少怨言。
这天下午放学后我还是没能按时回家,在护渠队上和永刚他们又大战了两个多小时。回到家时已经天黑好久了。
妈妈爸爸的表情没有平日里的温和了。我感受到他们就要收拾我了,但又不知道到底会怎样。
刚吃过晚饭,我正要准备写作业,妈妈就说:“你还知道写作业的,我问你,你怎么这么天天回来得这么晚?我们忙着摘棉花,天黑才回来,可你比我们回来得还要晚啊!”
“我在路上和同学们玩了会儿……”我低声嘟囔着。
“你啥时候才能玩够啊?差不多就行了,咱们家这种情况哪能允许你陪上人家的孩子们玩到底呢?”妈妈反问着我。这下我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们老师把你的情况都告诉你爸爸和我了,我也就这么说你几句,你爸爸这一关这次看你怎么过!”
不一会儿,爸爸就从红芳她们家串门子回来了,我估计他是去红芳那儿详细了解我在学校里的情况了。
“我们大人在田地里摘棉花这么辛苦,你却在学校里玩个不停,你可知道大人的寒苦?”爸爸劈头盖脸地指责起我来。而妈妈就在一旁看着,不敢插一句话。
我只有选择沉默,不想去说什么,因为我知道,在爸爸那里,我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我看你干脆不要上这个学了,跟上我们大人一块儿去摘棉花吧……”
晚上我睡在炕上,爸爸说的那些话不时地在我的大脑中来回翻滚。我原以为爸爸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天亮后他还真的让我抱着一大箱子这些天赢的牌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去学校见兰齐老师。
爸爸让我抱着那个大箱子站在教室门外,他和兰齐在我旁边说着话。
“你看着孩子都玩成啥样子了,他怀里抱着的那东西还只是一部分,家里还有那么两大箱子。”
“唉!我早就告诫他不要带上其他同学们玩了,可他就是不听啊!他的学习是很好,可不过就是我们班里的第一而已嘛,有句话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我们这个班才三十来个学生,仅瓜州乡有六所小学,和他同年级的人数总共算起来少说也有一百五十多号人啊!他能做到这一百五十多号人中的第一吗?更不用说整个安西县了。所以好是没有止境的啊!”兰齐好像真的不仅仅在说给爸爸听,更是在说给我听。
“你说得太对了,不过这孩子太不听话了,我决定不让他上学了,现在就把他领回去,让他跟着我们摘棉花!”
“这样不好吧?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班里的第一啊!”
“不行,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先让他吃吃苦再说”
爸爸好多时候做事儿就爱一意孤行,兰齐想拦都拦不住,最终我还是被带回家里跟着他们摘棉花了。
妹妹天还没亮就和红芳的妹妹红琴一块儿去学校了,而天刚亮,妈妈爸爸就带着我来到了西柚家的棉花地里。因为他们这几天都在忙着给西柚家摘棉花。地里每颗棉花树上都有好几个棉花桃子开着花,放眼望去,一朵朵洁白的棉花汇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和妈妈爸爸一块儿摘棉花的还有西柚从别处雇来的几个人。
摘棉花的时候大家都是每人一行子,身边拿着一个袋子,人们弯着腰,伸手将一朵朵棉花从棉花树上摘下,然后扔进袋子里,然后继续一朵一朵地摘着。手底下摘着,脚底下也在不断地挪动着,袋子也随时在移动着。有些摘棉花的人还会在腰间系上一个小兜,他们是想先把小兜给装满后再取下小兜,将小兜里的棉花倒在大袋子里,然后再次系上小兜,继续摘着。
人们就这样一朵接着一朵;一兜接着一兜;一行接着一行地摘着,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