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尧推门出来时诺顿就站在门外，用关切的目光担忧的看着头发散乱的李尧：“还好吧师弟。”
诺顿的声音总是那么平和，带着安抚人心的磁性。
“他说的事你知道么？”李尧整理了一下情绪，对着诺顿向身后的房门努了努嘴。
诺顿不自然的伸手推了推眼镜：“大概知道一些。”
“哦”李尧闷闷的回了一声，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面对这几天对自己挺不错的大师兄，最后没话找话的抖了抖手里零落的书页，“我什么时候开始上课？”
“明天一早，三楼的小教室，墨菲负责教导你基础的读写和文法。”诺顿拿过李尧手中已经零散不堪的小册子，“这本已经不能用了，明天我送你一本新的。”
李尧点了点头，侧着身子从诺顿身边走过，刚迈两步李尧想起来什么顿住了脚步，扭过头看着准备推门进文史图书室的诺顿：“师兄你刚才也使用了神术，不怕最后意志被侵蚀沦为神仆么？”
诺顿推门的动作没有停下：“总得有人用血肉为救世主铺一条通往神座的路吧。”
诺顿关上背后的房门，走到桌子前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坐下，看着眼前对着小镜子在脸上伤口涂药的奥斯丁：“您这么直接的告诉小师弟，就不怕他真的转身离开？”
“怕”奥斯丁放下手中的镜子，抬头看着诺顿，“他看起来又怂又弱，但眼神中却藏着一只猛兽。我怕的是如果不告诉他真相，等着他自己发现，那恐怕最后毁掉这个世界的不是‘神’而是我们自己找来的救世主。”
”啪“
“先不说他了。”奥斯丁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档案扔在诺顿面前：”乌斯公国的国家奥术研究室那边传来的消息，乌斯国接近南部边境的一处无名荒山中探测到强烈的神术场，根据神术场强度初步怀疑至少是一个中阶神仆的力量爆发所产生。乌斯国派去调查的十人奥术师小队只回来了三人，剩余七人全部死亡，其中还有一位高阶奥术师。我们的人在研究室中职阶不高，难以拿到太多有效信息，只是发来一封简报和请求特派员参与调查的申请函。“
诺顿抽出档案袋中的文件，推了推眼镜，把单薄的几页简报仔细看了一遍：“乌斯国是典型的神权国家吧，神仆不是没有理智的野兽，它们懂得合理利用凡俗的力量，尤其是把它们敬若神明的神权崇拜者，怎么会杀死前去调查情况的信徒。”
“所以我需要你去一趟乌斯国，弄清楚具体情况。”奥斯丁用手指点了点档案袋，“已经太久没有战争，没有亿万的灵魂去安抚‘它们’的情绪，恐怕‘神’很快就要苏醒了，也许这只是个先兆。”
诺顿点了点头，把手中的文件叠了几下塞进上衣口袋：“我今晚就出发。”
“你和菲丽告个别，明天再走，不然她又要闹我了。带上这个”奥斯丁拿出一颗漆黑的珠子递给诺顿。
“我没有逃跑的习惯。”诺顿推了推眼镜，淡淡的瞥了一眼奥斯丁手里的黑色小滚珠。
奥斯丁没说什么，把手缩了回去：“如非必要不要使用神术，你的情况已经很糟了，在这么肆意使用神术，即使不被意志侵蚀成为神仆也会被大剂量的精神抑制药物给毒死。”
“是，我会控制的。”诺顿冲奥斯丁礼貌的微微躬身，“那我去准备了。”
“嗯，去吧。”奥斯丁冲诺顿摆摆手。
看着诺顿消失在门口，奥斯丁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光亮的黑色戒指放在手心摩挲着：“如果你看到现在的诺顿一定会很痛心吧，沃尔特。”
黑色的戒指静静的躺在奥斯丁的掌心，光滑的外表反射着黄昏柔和沉暮的阳光。
“吱呀”
房门再次被推开，克洛法悄无声息的走进来立在奥斯丁身后，眯着眼看着对方手心的黑色戒指恍惚了一下，然后用恭谨的声音问道：“主人，晚餐是和少爷小姐们一起吃还是送到您的房间。”
“送到我房间吧”奥斯丁把黑色的戒指装回口袋，“克洛法，你说我们真能在诺顿这一代终结掉‘神明’么？”
克洛法没有出声，依旧低着头安静的站在奥斯丁身后，空气如同凝滞了一般。
奥斯丁跳下凳子，矮小的身子从克洛法身旁走过，眼睛刚好和对方交握在身前的双手齐平。视线扫过戴在克洛法中指上样式相同的黑色戒指，奥斯丁伸出手想要去摸一下那枚戒指。
克洛法面无表情的往后缩了缩，避开奥斯丁的动作。枯瘦的手僵在空中，最终颓然的跌下来，原本矮小但还算挺立的脊背佝偻了下来，奥斯丁像一只浑身淋满泥水的灰毛老鼠，瑟缩的顺着走廊消失在楼梯口。
……
“叩叩叩”诺顿敲了敲眼前的屋门。
“你怎么来了？”几分钟后一头湿漉漉的金白色短发从门里探了出来。
“我正在洗澡，要不要进来参观一下，别客气。”菲丽让开门，裹着白色的浴袍倚在门框上，坏坏的咧着嘴角，冲诺顿挑了挑眉毛，肩窝下雪白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展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