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曾靖霖从塔上下来时,乞伏炽磐已在塔下等候多时了。他迎了上去,问道:“小霖儿,怎么样,见到神女没有?”他见曾靖霖心神恍惚地点了点头,一副无精打采之样,还道他仍忧心计烟箩之事,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小霖儿,生死有命,本王也只能帮你如此了。神女之事已成定局,兴许是她命里如此,你我都无力改变的。”
曾靖霖只觉一阵悲意袭上心头,喉咙似要抽噎般堵得生疼,他脸色黯然,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很难受……”
乞伏炽磐不停地拍着他的肩膀,以做安慰。他见曾靖霖一副断肠神伤之状,有意转移他的注意,便将今日此行来意说起:“小霖儿——其实本王这次前来,是来向你道别的。”
“嗯?道别——?”乞伏炽磐此言一出,曾靖霖果然转回心神,抬起头来,一脸错愕地看着乞伏炽磐,讶异问道:“大磐子——你,你这是要去哪儿?”
乞伏炽磐有意回避身边旁人,便将曾靖霖拉到一边,凑着他的耳朵低声说道:“昨天前线传来了最新消息,说那姚兴此次进犯我乞伏秦国,不仅只派姚硕德一路大军,而是倾其全部兵力,兵分几路,前后出发,陆续往我金城而来。看来他们此次下了狠心,意欲与我乞伏鲜卑一决雌雄。本来我乞伏鲜卑本不用惧怕于他们的,只是近来国内颇为不顺,你也看到了,金城南景门因为姓商的那厮而崩塌,而前线守军准备不够,被他们攻得措手不及,一败涂地。如今他们势如破竹,来势汹汹,若放任他们就此兵临金城,有南景门这么一个缺口,恐怕守城持久之战难以维继……”
听得他如此说起,看来金城形势极其紧急。曾靖霖不由惊道:“那……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乞伏炽磐脸色凝重,继续说道:“昨天朝堂之上,父王与众文臣武将一同商议,终究还是决意亲率大军,出城迎击姚羌,方有一线胜算。我国擅长骑兵,只要在战场之上能将他们引到平原之地,那我们便可以迅疾之势将他们一网打尽。此战重大,关系到我乞伏秦国的兴衰存亡,父王更是指派我为前锋大将,要我带兵开路,掩护后军。部队已在东城门口集结完毕,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出城迎敌了。如若今次之战乞伏鲜卑能够承天眷顾,能够顺利斩除姚兴,那么关中之地便可尽归我乞伏秦国所有了!”
“可是——”曾靖霖不放心道:“你跟大胡子国君都一起带兵离开打仗去了,那柔兆可还在金城里呢!她可怎么办?你可别忘了,在地底之时,商大哥可是说过,她要与那姚羌内外勾结,里应外合,毁你江山呢!”
“自是没忘。”乞伏炽磐点点头“嗯”了一声,道:“不论姓商的那厮说得是否属实,柔兆此处,依旧是不可不防。父王不在金城的这段时间,整个秦国大小事务尽皆交付予出连丞相全权处理。并且父王暗中跟出连丞相再三交代,要他时刻安插眼线在执名园内,密切注视着柔兆的一举一动,如若柔兆有任何异常,作出任何危急到我大秦之事,一定要出连丞相当机立断,联合叱卢统领发动禁军一起将执名园上下无论老小,一举格杀,以防后患!”
曾靖霖听得心里一紧,愣道:“将执名园上下一举格杀?那我和娘亲……”
乞伏炽磐道:“你且放心,你与孙夫人的安危,本王与父王也考虑到了。父王已经特意叮嘱过出连丞相,要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得你们母子二人的平安。”
曾靖霖听罢,这才舒了口气,点点头道:“那就好。”
乞伏炽磐又道:“只是到时候如若执名园内厮杀起来,场面必会混乱。你与孙夫人还是当心一点好,最好提早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曾靖霖却道:“躲起来倒是不必了。我娘亲功力可不弱,若论自保,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乞伏炽磐没亲眼见过孙碧秀的功法,心中还是放心不下,他道:“总之,还是小心点好。”他又特意叮嘱了曾靖霖几句,眼见时间已经过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回去整备军马准备出发。他握了握曾靖霖的手,与之作别道:“小霖儿,我该走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如若本王此次能活着回来,必定会再找你一起策马驰骋,恣意纵横!”
曾靖霖忙道:“大磐子,你说的什么丧气话,什么‘若能活着回来’?是你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好兄弟,好朋友,我可不想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说得并不夸张,他因“生死脉象”,自小便没一个朋友,如今好不容易与乞伏炽磐结下深厚友谊,他可是万分珍惜。
乞伏炽磐一阵感动,握紧了他的手,郑重地点了点头。二人又说了几句,乞伏炽磐这才与之告别离去,匆匆而走。曾靖霖看着他的身影消逝在远处的片片阴云之下,不禁生起满怀愁绪。
他不再在刑明塔前流连,而是动身而行,前往执名园大殿。其实他心里仍在想着计烟箩:“其实计姐姐说得对,为今之计,能救她的,愿意救她的,也只有商大哥一人了。商大哥目前还在地底龟墟,我现在可得再一次进入地底,去寻找商大哥,将计姐姐的事情告诉于他,让他上来救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