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些禁军士兵横眉立目,手持枪戟,正不断向执名园众人逐渐紧逼,眼见双方双方越来越近,随时都会大打出手,短兵相接起来。
“且慢——”
万里江山终究不敌美人柔肠。乞伏乾归心中决意已定,震耳一声,喝停了正不断逼近的禁军士兵。
“大王……”出连乞都望向乞伏乾归,脸色惊而转灰。
乞伏乾归却当没有注意出连乞都神情变化,只是上前一步,迟疑说着:“出连丞相,无凭无据……就那四个和尚之事怀疑旃蒙先生,恐怕……略有不妥吧?”
出连乞都心下一急,也上前一步,凑近乞伏乾归耳畔低声说道:“大王!这高子午向来狡猾,要以真凭实据来定他之罪,恐怕不易……非常之人唯有使非常手段,大王,秦国千秋霸业,断不可毁在这奸人手上,还望大王切莫心生妇人之仁……”对于对此放过“高子午”,他心中必是万分不甘,还想做着最后的努力。
他的这一席之话,是又让乞伏乾归踌躇不决起来。可是这犹豫不决却在伏乾归又对孙碧秀看上几眼之后,立即便又被她那明艳动人的神情消散,心肠一软,再也不顾出连乞都,只是迈步走近“高子午”,道:“旃蒙先生,事关重大,寡人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高子午”巧舌如簧。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就是在向她暗示立刻平息众人怒火,放你一条生路。“高子午”有恃无恐,对着出连乞都冷笑数声,道:“大王英明!诚如敝人方才所言,这四位大师的的确确是凉州什门弟子,至于为何突然发狂,杀害了这么多无辜的爱国将士,敝人也只能猜测他们大概是练功之时受到不明就里的禁军兄弟的惊扰,走火入魔……”她寒潭深目扫向四面的禁军士兵,又道:“即便如此,这四位大师在我大秦国内杀了这么多禁军营的兄弟,罪难饶恕。纵然是曾经与敝人有过论道之谊,敝人也不能因此徇私。敝人在此向各位保证,必会派出门下弟子,在金城内好生搜查,将他们捉回治罪,以正我大秦国律法,给死去的禁军兄弟一个交代!”
她说得铿锵有力,并茂声情,那些禁军士兵面面相觑,脸上的悲愤激动之色已然缓和不少,“高子午”趁热打铁,继续道:“这些死去的弟兄都是为大王尽忠、为大秦尽力的好男儿,大英雄!他们应当受到追封与尊崇!”她叹了口气,又道:“这些兄弟们毕竟是丧生于我执名园中。虽非敝人之过,却也因敝人之失。敝人恳请大王,将这些弟兄们的丧葬抚恤,尽皆交给敝人来办,敝人定会将弟兄们以大秦国最高荣誉一齐下葬,并亲自开坛做法,为他们的游魂祷祝往生。”
她言辞恳切,在撇清责任的同时,又将一些不痛不痒的过失之责揽在身上,加之一副施以恩泽的大仁大义之样,倒令那些士兵们消了怨气,不再迁怒“高子午”,反将情感转移到了那些“光荣而死”的兄弟们身上。
“高子午”将场面稳定下来,便对乞伏乾归道:“大王!今夜之事,全属误会,我执名园并无通敌叛国罪证,折腾了许久,众弟兄应该也都累了,而且看来姚秦大军似乎正在逼近,大王您看,不如就此……”她这是要乞伏乾归下令退兵了。然而今夜如此大张旗鼓地包围执名园,又折损了许多禁军士兵,如若就此无功而返,乞伏乾归不但会面上无光,而且对这些部下也无法交代。
的确,派禁军深夜前来,什么都没有发现,却又无端地死了他们这么多弟兄,一个结果都没有,就要让他们回去,他们心中必是不服,必会对乞伏乾归父子心生疑虑,日后若是有事再次差遣于他们,恐怕并不会再为他们尽心尽力,甘愿卖命了。
乞伏乾归顾忌及此,虎眼闪烁道:“旃蒙先生,姚秦大军来袭,南景门于此时又无故崩塌,金城周遭又不断出现的天变异象……这一切应该不是偶然吧?况且寡人接到的消息,执名园中有人私通姚秦企图叛国一事,却也并非空穴来风。既然并非先生——自然,寡人相信旃蒙先生与此事无关,但是,执名园尚有这么多门人弟子,先生门下的弟子是否皆是人人忠于大秦,恐怕只有先生自己才知道了吧……”乞伏乾归这么说的意思相当明显,他可以为了孙碧秀暂且放过“高子午”,就此与禁军退出执名园,但是撤退之前,今夜之事必须要有一个结果,给参与今夜围剿一事的所有人一个交代,以缄众口。而这个结果,自然就是要有一个人出来为此事负责,既然此事出在你执名园之上,那就从你执名园中交出一人,将一切罪责都推到此人身上,让此人当你的替罪羔羊好了。如此“高子午”不必被拿下治罪,而乞伏乾归又不会因此而失了威信,面上无光,双方都都能满意,就此退下,何乐不为?
这有何难?
“高子午”当即会意,鬼脸一仰,哈哈大笑道:“大王言之有理!其实近来发生在大秦的种种蹊跷之事,敝人身为祝官,也有所留意。不过敝人观察之下,执名园众弟子平日里俱是留在园中练气修行,鲜有外出,更遑论与外人接触。不过……”她偏头一瞥,看向乞伏公府押送回来的计烟箩,道:“不过,唯有神女计烟箩,以祷祝念诵为名,身在城外祭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