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萧太医此番语出惊人,孙碧秀一听之下难以接受,不由掩口失声。
“千真万确!”萧太医信誓旦旦道,“老臣一生为医,对于治病救人之事,向来不敢妄言。之前初为曾公子把脉之时,也误以为是种疑难杂症,回去翻遍医书,然而却都无所记载,一无所获……老臣并不甘心,便翻阅起了太医院里陈放多年,早已蒙尘的巫医之书,希望能从偏道之中找到任何关于此种奇异脉象的相似记载。终于不负老臣苦心,在一本古籍之中,找到了这‘生死脉’的记录。这‘生死脉’在书中被归为‘巫蛊之术’,虽只片言,却也清楚说明‘生死脉’是种上古术法无疑。”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册古老的线装帛书,将其呈给乞伏乾归,道:“老臣今日还特地将此古籍带来,还请大王过目!”
这位萧太医在乾归国宫廷之中年纪最高,医术最好,乞伏乾归知他向来负责,对于自己手上病患不论自己是否医治得了,都会如实回答,不说他话。既然他说曾靖霖的“生死脉”并非疾病,而是巫蛊邪术,那便是了。乞伏乾归心中自是相信萧太医,他接过帛书也只是随意翻阅了一下,便将帛书递给孙碧秀观看。
孙碧秀接过帛书,十分仔细地翻阅查看。果见上面有用先秦金文所书写的关于“生死脉”的记载,寥寥数言,却将其归入巫蛊邪术之属。
“怎会如此!”
孙碧秀握着帛书的手微微颤抖,心里如霹雳一般久久难以释怀。
十四年来的访医寻药,却原来是走错了方向。怪不得问遍了天下大夫,各个摇头摆手,爱莫能助,连天下医品第一的陆玄机也无能为力。“生死脉”并非疾病,这样,却要到哪里能找药问医?原来这十四年里,自己、夫君以及父亲,都做了无用之功,白白受了这么多苦。
“但是……又怎么会……”孙碧秀如今心乱如麻,各种疑问念头闪过脑海,“如果说是巫蛊邪术,那么也要有人对霖儿施术才可,但发现霖儿有此脉象之时尚不足满月,那时不过是个婴孩,到底是谁,对他下如此毒手?”她与曾凌风二人素来不与他人结怨,想来想去,仍然想不通为何“生死脉”竟是巫蛊邪术的结果,为何无端端地自己爱子竟会受人施此邪术。
不过,她目前最关心的,还是这“生死脉”是否有化解之法。
“既然‘生死脉’是巫蛊邪术所致,那么,可有巫蛊之术能将其化解?”孙碧秀像是看到了新的希望一般,抓住萧太医之手,急切追问。
“这……”萧太医摇头道,“我只是个大夫,对于道法、巫术种种,所知甚少,恐怕帮不上忙。”
乞伏乾归见孙碧秀一副失神落魄泪眼婆娑之样,不由一阵心疼。他虎眼一柔,安慰道:“孙夫人不必心急,既然知晓这是巫蛊之术,那么便是找到了方向。接下去便往这个方向去寻找化解之法,相信会有希望的。”
曾靖霖也在一旁拉着孙碧秀的裙摆安慰着:“娘,乞伏大王说得对,船到桥头自然,您也不必太过忧虑。”
“这个……”萧太医双眼一转,想起一人,对乞伏乾归进言道:“启禀大王,若论巫蛊之术,恐怕整个秦国之内,无人能出祝官大人之右。以祝官大人的鬼神之能,或许,对于“生死脉”,他会有办法……”
祝官,是宫廷之中掌管祭祀祝祷等事宜之官,向来都是在特定日子,开坛祭祀,帮天子通达神灵,祈求国运亨通。孙碧秀一听乾归国内竟有人通晓巫蛊之道,不由泪眼泛光,宛若看到了一丝希望。
但是一听到“祝官大人”四字,乞伏乾归便面露为难之色。只见他蹙眉道:“旃蒙先生么?他法力确实是神通,只是脾气古怪,本王有时求他之事他都不一定会答应,何况……”
孙碧秀此时心绪纷乱,一听有希望可寻,如何肯放?她再也不顾身架,对乞伏乾归便是跪地拜求道:“大王,霖儿便是碧秀生命的全部。这些年来,眼见霖儿时时忍受‘生死脉’之苦,我这做母亲的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对于我而言,简直是一种剜骨钻心之痛。为了霖儿,我走医问药多年,虽知每每都是失望而归,但是每次有问到治愈的方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就算这种方法需要我献出自己的生命,那么为了霖儿,我也不会犹豫,情愿一试。只要霖儿这一生一世,无病无灾,无忧无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这个,只是我这个为人母者,这一辈子最简单,也是最奢侈的愿望了……”
乞伏乾归不承想她竟行如此大礼,急忙将她扶起,道:“孙夫人!你这是又何必?”曾靖霖也呆在床榻之上,心中甚是震动。
乞伏乾归叹了口气,道:“孙夫人,本王带你去见旃蒙先生,试着求他便是。你还请起来。”
孙碧秀大喜过望,对乞伏乾归再三拜谢:“大王能帮碧秀引见,碧秀已然感激不尽了。至于这位脾气古怪的祝官大人,碧秀自然会尽力恳求,不再劳烦大王了!”
乞伏乾归道:“孙夫人哪里的话!既然寡人已答应帮你,自然也会对旃蒙先生多说几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