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麻袋,传来清晰的说话声。
“差不多了,别打死了。”
“打死也白死,谁也拿老子没辙。”
“总是桩麻烦事不是?”
“真想打死他!”
“扔水里吧!”
“陈晴朗,我警告你,以后若是再敢在江舒情面前转来转去,我一定立刻弄死你!”
很嚣张,但不像是色厉内荏,应该是真有些底气。
陈晴朗终于知道自己为何被打了,疑惑刚解,双脚双手就被人抓住,整个人离地而起,一阵眩晕的离地感后,就是猛然沁入肌肤的冰凉。
身体彻底沉入水中,河水直接灌进了鼻孔和耳朵。
陈晴朗忍着痛,扒掉头上的麻袋,双手划了几下,脑袋浮出水面,鼻腔被呛到,大声咳嗽起来。但一咳嗽,肺叶就撕裂般的痛。
河边路上,三个人向公园外走去。只看到背影,看不到正面。
陈晴朗张嘴想喊一声站住,脸上顿时一阵疼痛,接着就嘶嘶的吸起凉气来。
下手太黑了,疼得话都说不出,吸气太剧烈,肺叶子更疼了,像一根火棍在里面剌来剌去。
他只好忍着怒火与疼痛,向岸边游去。
水冰凉,伤口是火辣辣的疼,衣服湿湿的黏在身上,头晕乎乎的,这感觉真是非常难受。
当双手扒住河岸的时候,像是有了依靠,头趴在手臂上,身体紧贴着岸壁,呼呼喘起气来。
动手的是别人,他就躺在地上没动,却也感觉累得不轻,真是十分奇怪的事情。
往常再正常不过的呼吸,如今痛苦万分。空气呼入嘴中时,像有刀子割进肺部,让他不得不将呼吸放缓。
这么歇了一会儿,他将左腿抬上岸,正准备爬出苦海,一阵阴风吹过,脑袋突然一阵酥麻。
天灵盖真的变成了盖子,体内有什么东西往脑门上蹿,一下一下撞着那盖子,咚,咚,咚,陈晴朗正惊诧莫名时,突然失去了知觉。但一瞬间之后,知觉又回来了。只是视野变了,并且眼前的景物,在逐渐向下塌陷。
他四下一看,惊讶的发现,“自己”仍在河岸边趴着,而现在主宰着自己意识的载体,是一团烟雾一样的东西,一根绳索缚在烟雾上,拉着他向天上飞去。
他向上一看,就见天空中漂浮着一个穿白衣的人,距离很远,看不清晰,只见到是长发,穿白衣着高帽。
陈晴朗想擦擦眼睛,可惜手和身体一起被缚着,抬不起来。秋风一阵一阵的吹,感觉却像龙卷风,随时能把他吹散。但那绳索好像有保护的作用,身体扭曲的不成样子,却仍然未散。
这一定是在做梦……或者说,自己被打得狠了,产生了幻觉?
陈晴朗不相信这是真的,但那感觉却又如此的真实。
转眼间,他被绳索拉到了那白衣人跟前。
这白衣人是个男的,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不知为何,陈晴朗能清晰的知道他是鬼,不过他的身体是实质的,脸色白皙如玉,五官精致,韩式小瘦脸,有点媚的桃花眼。眉是剑眉,但仍盖不住那近乎于“娘”的脂粉气。
此时他的脸透着点红晕,一张嘴,就有酒气喷出。敢情还是个酒鬼。
“陈晴朗,25岁,无业游民,吸毒成瘾,抢劫时失手杀人,毁尸灭迹……嗯,你阳寿到了,跟我走吧。”
陈晴朗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呆呆回了一句:“啊?”
醉鬼醉眼惺松的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陈晴朗嘴大张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陈晴朗的内心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他现在已经“懵逼”了。
白衣醉鬼见多了这种情形,摇摇头,不再多说,牵着他就走——用走不合适,他身体虽是实质,却和陈晴朗一样,是在飘。但飘的速度很快……也很诡异。估计是喝了酒的原因,这厮方向感出现了问题,飘的路线似迷宫一般,拐来转去,不知道最终要浪到哪里。
万家灯火被快速甩在身后,陈晴朗被秋风吹成各种形状,月光照在身上有火烧的感觉,他觉得如果加把孜然的话,用签子一穿,自己就是一根人肉串。
这样飘了不知道多远,地面上已经不见灯光的踪迹,似乎是黑黢黢的群山。
这时,陈晴朗勉强缓过神来,他想要问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一句话。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问什么都没有意义。如果这都是真的……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这一切来得是如此突然与荒谬,毫无心理准备的陈晴朗,自然而然的处于了茫然无措的状态中。
但接下来他想到了一件事情,如果这是真的,自己岂不是就这么死了?
可自己明明爬到了岸边,没有溺水或者什么的啊。
他想来想去,觉得还是问明白比较好。
若是身处梦中,一切自然没什么意义,但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