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嫔整个人缩在拔步床的角落里,一动也不动,只是目光呆滞的望着不知道什么地方。
她口中念念有词,可是却没有人能听清她到底在喃喃说着什么。
只要有人靠近她,她就开始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并且惊恐万分的将身边所有能抓住的东西摔到对方的脸上。
已经被抓花了脸的太医,捂着有些发青的鼻子,一脸无奈的站在一旁直摇头。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样子的?”魏紫离得远远,问一旁急得团团转的桃叶。
桃叶停下脚步,讷讷道:“就是,就是,昨天去,去凤栖宫的时候……”
“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魏紫板着脸孔,斜睨着桃叶,“你可别说,是半路撞邪了!”
桃叶神色慌张,嗫嚅了半晌方才道:“奴,奴婢也,也不知道……”
她难道能说是被孟慧茹吓得屁滚尿流吗?
那样一来,僖嫔的脸还往哪里搁?主子没了颜面,难道她这个做奴婢的就能好过了?
如今这样,起码是病了,病了总比被打脸强!
魏紫知道她是在胡诌,可是再问只怕也问不出什么来,她淡淡道:“好好照顾僖嫔吧……这里的事情,我会告诉淑妃娘娘的。”说完,扭头直接离开了。
桃叶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那太医见魏紫都走了,又哪里肯留在这里和一个半疯不疯的僖嫔打擂台,匆匆开了两副安神定惊的普通方子,就逃也似地借口有事飞奔着走了。
等到只剩下主仆两个,桃叶方才赶快紧紧关上了门。她有些无奈的看着依旧躲在阴影里的僖嫔,低声说道:“娘娘,这可怎么办?您这样了,奴婢该怎么办?淑妃那边该如何交代?”
“我都这样了,她还能怎么逼我?”
桃叶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吓得小脸煞白,急忙抬头去看。
僖嫔的脸却如同变戏法一般,瞬间恢复了正常,哪里还有方才那种茫然惊恐的样子?
她整理了一番凌乱的头发,慢慢的坐到床边。
“娘娘,你,你……你没事了……”桃叶都不知道该是惊吓还是惊喜。
“我自然是没事……难道还能真的疯了不成。”僖嫔面色始终阴沉。
“太好了,奴婢这就去告诉……”
“回来!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桃叶刚要扭头离开,就被僖嫔叫住。
“奴婢,奴婢……”桃叶现在真的是六神无主了。她的家人都攥在僖嫔的手里,因此一向是唯僖嫔之命是从,否则又怎么敢直接在宫里杀人?
“我若不装疯,淑妃一定不肯放过我,也会追问我。那些事情如何能说出口?”僖嫔冷着脸,心中怨恨淑妃咄咄逼人,“她若是再让我去对付那个疯子,我该怎么办?我可不想死!”
在僖嫔的眼里,孟慧茹才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从现在起,别人问起,你就说我受了惊吓,没法见人!”僖嫔十分的不甘心。
这样也就意味着,她是没法再见皇上了,自然也不可能怀上龙胎了!
然而,和荣华富贵比起来,还是性命更重要!
她宁愿装疯子,也不要再去招惹孟慧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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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
皇后听了杜均的话,心中冷笑。
僖嫔倒是个聪明的,疯的可真是时候!
“太医说,似乎真的是有些神志不清了。只是如今僖嫔见人就打,太医也没法子近身。只能等过一段时间,再看看情况。”杜均自然也怀疑,然而,这宫里哪里有什么是真是假,只有相不相信。
“罢了……她知道吃一堑长一智,也算是没有白费本宫的力气。估计她短时间也不敢出来弄什么幺蛾子了。”皇后对于这等依附他人,为虎作伥的小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那这半年就免了她的请安?”杜均小心的问道。
“嗯,就这么办吧。”皇后迅速转了话锋,“祭祀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
杜均细细想了想,确实没有遗漏的方才说道:“小人昨天刚刚又去查看了一番,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皇后却是觉得今年的祭祀一定不会这么简简单单的就顺利过去。
往年都是有淑妃参与其中,所以才两边才能各不相扰,稳稳当当的完成自己的事情。可是今年可不一样,皇上那是又做了甩手掌柜,而淑妃也借了由子什么都干,倒是剩下皇后自己独立操持。
若是淑妃不利用这种机会好好弄出点儿问题来,那才真是不可思议了!
年年都没有问题,等到皇后独自操办的时候就出问题?
只怕大家都要议论,是不是皇后德行不够,所以祖宗怪罪呢?
“不可如此草率。今年的祭祀非同小可,万万不能马虎。你去让翡翠、孟令侍都过来吧。”
今年也是正赶上皇上登基二十五年,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