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绿翘住一间屋子,断然没有不说一声就离开的道理。
“那日她说身子不舒服,奴婢就让她先去歇着,免得差事不经心,反倒惹了姨娘生气。谁知道,一转眼人就没了。奴婢还当她去哪里散散心,谁成想,这就再也没有回来。”绿翘本以为绿萝是开小差私自回家看妹妹去了,还有心帮着遮掩。可是两天了,人都不见影子,她也不敢隐瞒了。
周氏却是知道绿萝这丫头虽然瞧着性子绵软,却是个有主意、知道感恩图报的,她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就跑了。
“这事情你先别张扬。你找个婆子悄悄出去,看看她是不是又回家了。”周氏想了想,吩咐道。
绿翘松了一口气,姨娘没有怪罪她知情不报就好。她赶忙爬起来,下去吩咐了。
周氏自己取了几条珍珠项链想要带上,挡住这惹人厌烦的勒痕,却一眼在铜镜里瞧见背后有人。
她急忙回头,却是惊喜的说道:“老爷,你怎么来了?”
孟长庭神色复杂的看着满面喜色的周氏,轻轻的抚摸着她已经不那么紧致的脸颊,又仔仔细细的端详着这个曾经陪着自己走过许多岁月的女人。
她的头发早已经不复从前的光泽,双眸似乎也失去了清澈,反而变得布满了血丝,而那嫣红的嘴唇好些也有些苍白,甚至于连鼻梁好像都没有从前挺直了。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她的容貌远远比不上韩氏,甚至连她的五成就及不上,可是她的那份柔情蜜意,她的那股子风情,却是比韩氏那个木头美人要生动美好得多了。
可是现在,这么细细看来,果然她现在看起来,真的老了,老了很多。
反而不如韩氏那张美丽而冷淡的脸孔鲜活了。
也或许是因为,他最后一次见韩氏的时候,就是韩氏最美好得年华,所以现在的记忆格外的深刻?
周氏不知道孟长庭这是怎么了,眼睛放空,魂飞天外。
可是他那只带着寒意的手却让她格外的不舒服,仿佛又回到了作业的梦境。
这只手和昨夜冰冷干枯的手特别的像,似乎能随时结束她的生命。
周氏强笑着躲开了那只手的继续抚摸:“老爷,这个时辰不是还没有下朝吗?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孟长庭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妥,讪讪的收回手,低着头说道:“没事儿,我只是觉得似乎好久都没有带你出去了。今天就特意告了假,想要带你出去转转。”
“当真?”周氏十分的高兴,她也顾不上挑选了,随意捡了一串粉色的东珠就带上,然后起身笑道,“果然呢。似乎是自从大小姐回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和老爷单独出去。”
提到孟慧茹,孟长庭的脸色暗了暗。他觉得这个女儿就像是那张划破他手指的纸,又薄又软,却偏偏暗暗藏着锋利,轻轻一碰,就能让人鲜血直流。
他的手指忍不住就隐隐痛了起来。
周氏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如同一个小女孩一样雀跃着和他商量到底要去哪里才好。
孟长庭没有任何的意见,只是不住的点头,似乎是愿意陪着对方到天涯海角。
周氏心里充满了欣喜,她知道孟长庭还是念旧的,还是看重她的,否则又怎么会独独带她出去?
府里头可是还扔着一个青春年少的白姨娘呢。
周氏也禁不住多了几分自信,就连脸孔都容光焕发起来,平白就年轻了许多。
两个人很快就坐上了孟府的马车,驶出了了大门。
马蹄声笃笃,单调而枯燥,可是这并不能影响周氏美丽的心情。
“老爷,不如去玄武大街瞧一瞧。还记得咱们没成亲的时候,常常去的那家小店吗?那里的菱粉糕特别的香甜,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周氏似乎在回忆往昔的岁月。
孟长庭笑着回答:“去看看不是就知道了吗?”说完,他亲自从那马车上带着的茶壶里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周氏。
周氏小口小口抿着,心里都是甜的。她放下茶杯,心满意足的依靠在孟长庭的肩膀上,仿佛只要这么过完一生也足够了……
“周氏!你且醒醒!周氏!”
周氏迷迷糊糊之间,仿佛来到了一个极其寒冷的地方,她却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哗!”
一桶凉水就这么兜头倒了下来!
彻骨的寒意让周氏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面白无须,带着诡异微笑的男人!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我家老爷呢!”周氏一个已婚妇人,什么时候见过陌生男子,顿时又惊又惧。
那男人摸了摸下巴,仿佛很是失望:“周氏!难道你竟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周氏听了这话,觉得不对劲,这才赶忙左右环视!
“这是哪里?这是哪里?”
那漆黑的铁栏杆,隐隐带着血迹的刑具,还有地面上窜来窜去的老鼠……
虽然她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