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怕吗?
当时?
对,怕不怕?
怕,当然怕!
可是怕有什么用?
唐惊程回想当时的情景还是会忍不住战栗。
她将头倒下去轻轻搁在手臂上,枕着,面向阳光,金色的光线全都铺在她脸上,她闭着眼睛,第一次跟关略讲述这些情景。
…他拔我第一片的时候拔了好几次,因为没有工具,我又动得厉害,甲片连着皮肉扯不下来。后来是把我双脚都绑住了,不过弄到最后我疼晕过去了,后面可能就有了经验,一次比一次熟练……
一共拔了五次。
每一次的锥心之疼唐惊程都记得,她闭着眼睛趴在椅背上。连翘表情浅淡,阳光拢在她身上让她显得更加慵懒。
关略的手掌心快被自己抠破了。
她睫毛闪了闪:不过疼晕了也有好处,至少意识不会那么清晰…
范庆岩对她动手的时候是真下了狠心,当时已经穷途末路,一路逃窜早就戾气深重,所以他才不会管唐惊程的死活,只想尽快逼关略放他们离开云凌。
当时有没有恨我?
恨你什么?
恨我不能及时找到你,恨我不能尽早收手让他们走。
唐惊程睁开眼睛,摇头:没有,我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了逼你出来。如果他们带着我逃出云凌恐怕我也没命活着回来了,他们不会把我好好的交给你。
人质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就没有任何留下来的理由了,更何况范庆岩和杜虹都不是有良知的人。
关略屏住气息揉了揉唐惊程的眼睛,他很抱歉,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向来处事果断。可在范庆岩绑架唐惊程这件事上他确实处理得不够干脆。
若他手里的人质不是唐惊程,范庆岩和杜虹不可能逃这么久,他会不顾一切尽快处置掉,但当时情况不一样,他不敢走错一步。怕走错一步就会彻底失去她,而范庆岩派人送来的那些东西几乎打乱了他仅剩的一点理智。
他怕了,犹豫了,所以唯唯诺诺不敢向前,以至于耽搁了这么多天,让唐惊程遭了这么多罪,可这姑娘怎么还能说得如此轻松?
我只希望你能活着…
我知道,我也不想死,当年那么大事故都没能炸死我,说明我命硬啊,怎么甘心死在一个畜生手里,所以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下去,我要活着出来见你,不然这三年遭的罪就白遭了,而且我相信你会来救我。你肯定会,就像之前我被人带去缅甸营地一样……
这便是唐惊程对关略的情感,一面带着怨愤,一面又带着期望,明明自相矛盾。可她确实就是这样。
关略苦笑,有时候他在这姑娘面前会有自惭形秽的感觉,她比自己还要强,比自己还要硬。
好姑娘!他伸手将唐惊程的头揽到自己怀里。
唐惊程趴他肩口嗤笑一声:做你女人不容易,首先得有九条命。
……
有九条命的是猫!
关略笑着揉她卷卷的头发:有时候你也挺像猫!
猫性便是乖顺的时候很讨人喜欢。撒野起来一爪子挠过去都带着血,唐惊程就绝对是这样。
真的吗?
嗯…
那我问你…唐惊程从关略怀里出来,目光突然变得冷清,我被范庆岩那畜生上了,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突然就跳到了这个话题,关略毫无预备,他眼皮跳了跳。
唐惊程已经一拳捶过来:你介意对不对?你明明介意,你比他还畜生!捶着捶着眼圈就红了,关略赶紧一把又把她揽到胸口,摁住她的手臂:没有。我发誓,但我很难过,为你,心疼…
关略突然有些语无伦次,在这个问题上他一直在竭力逃避。拼命想要绕过去。
唐惊程却双眼一瞪,抬身去咬他的耳朵:那我说我骗你的你怎样?
什么?
…就,骗你的,范庆岩那条狗能上得了我?他要碰我一下我能死给他看!
就唐惊程这尿性,她绝对做得到速死,好歹还留着一口气,要死也不难。
死前还得把他的小丁丁切掉,妈的敢碰我?她手掌劈下去作了一个切切切的动作,下唇一咬,满脸的绝戾。
……
关略某处一紧,脑子里咯噔一声,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