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天。
唐惊程翻了一个身,将脸埋着往关略怀里钻,一切美好哑然而止,丑陋和痛苦在那个盛夏之末肆烈扑来。
她没来得及去蒲甘,那个孩子也没来得及出生……
关略…唐惊程死死揪棕略的手臂,趴在他胸口喘息,终于要讲到这个最疼的点上,关略亲吻她的额头。
我在…
你不在…当年你为什么没有在?唐惊程将指甲往他肉里抠,爆炸前一天有人用你的名义给我发短信,说想要见我,我答应了,约了时间第二天见面,当时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想要不把孩子的事跟你说了吧,如果你恨我那孩子以后就跟着我,就当没你这个爸爸,如果你能接受我,那我就跟你回去,我不想宝宝出生就没有父亲,可是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对方以你的名义取我的命。声响起的时候我耳边还响着声音,说我和孩子都不能留在这世上,当时我以为电话那头是你,你要取我和孩子的性命,我那时才发觉你原来这么这么恨我……
唐惊程已经泣不成声。
关略的嗓音仿佛被全部堵上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有些痛苦不需要经历便似切骨。
我也恨你。如果不是恨你这几年我恐怕早就熬不下去,可是你问我痛吗?一次次手术,植皮,伤口感染溃烂,躺在**上生不如死,不痛,至少及不上我恨你的痛。我什么都没有了,那场爆炸把我半边脸和半侧手臂都炸烂了,我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可是我意识是清醒的,关略……我那时候的意识是清醒的,我知道孩子没有了,你找人向我开了,你那么恨我,而我却还想傻乎乎地为你生孩子,可是我想不明白啊,这么多年,我一边恨你一边反复问自己,你怎么狠得下心?杀我就可以了,为什么不让孩子出生?那是你的孩子。你的亲生骨肉……
唐惊程在关略怀里已经哭到快要晕过去,被自己在乎的人所伤,暗无天日,那种爱恨交织的情感,夜夜锥心。
关略扶起唐惊程的手臂,想替她擦眼泪,她却浑身无力一下又瘫到关略肩膀上。
我们的孩子死了……关略。他死了……我救不了他,他从我身体里被掏出来的时候我都完全不知情,可是去年我回国之前又回帕敢镇医院找过当时给我作引产的医生,医生告诉我,男孩,是男孩……
五个月的男孩,已经成型。
关略终于忍受不了,揉着怀里的人渐渐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