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的火光,葛飞伸出一根手指,在一棵两人合抱的橡树树干上,刻下了杀气腾腾的两行大字。
“犯我青罗者,杀无赦!杀人者,徐水城葛飞!”
这一夜,葛飞盘膝打坐,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大部分的青罗弟子头枕着手臂躺在篝火旁,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王动与葛飞的情形类似,似乎同样没有受到影响。
只不过葛飞是彻夜闭目打坐,他却是在一道道复杂的目光中,站在远处的黑暗中凝神练刀,这一练就是整整一夜。
就在天边泛白暗夜将去的一刻,突然,八片不同方向劈出的刀光,刺破黑暗几乎同时亮起,一闪即逝……
王动归刀入鞘负手而立,功夫不负有心人,八刀连斩,成矣!
众弟子目光骇然,四刀连斩已然近身犀利,八刀连斩?
葛飞满眼惊艳暗暗点头,此子真如严师兄所言,来日可堪大用,有时间定要好好点拨于他。
第一缕晨曦入谷时,葛飞带着二十二名青罗弟子赶往了三千里外的徐水城。
至于蓝玉门弟子遗留下的,那些独角青毛看着像马的坐骑,葛飞并未带走,任由它们跑进了山林。不是没有办法带走,而是没有必要。
那些坐骑名为青鬃马,是独角犀和野马胡搞出来的后裔,也就比野马的个头大一些,跑的快一些而已,多为修仙小派和散修家族常用的代步工具,四大仙门的弟子是看不上眼的……
……
就在葛飞和王动等人离去不久,划空而至的两道剑光,载着两名锦衣中年人落在了这处山谷中。
其中那名蓝袍中年男子头发花白,瘦长脸上面色焦急,手中捏着一只透明小瓶,小瓶中样貌丑陋的一只怪虫,在蓝袍男子落到谷中的一瞬间,砰的爆成一摊绿水。
而就在这时,蓝袍中年人一眼看到了密林边缘,悬挂在树上的一众蓝玉门弟子尸体,他仰天悲呼身法如电冲了过去。
另一名方脸阔口狮子鼻的中年男子面色一变,目光阴郁的四下看了看,倒背着两只拳头走了过去。
头发花白的蓝袍男子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没了左臂死不瞑目的龚玉明,号啕痛哭:“明儿……我的明儿啊……爹爹来晚了……”
“明儿……你睁开眼,你睁开眼……你看看爹爹……”
另一个身材高大的黄袍男子,冷眼扫过吊在树上的那些蓝玉门弟子,目光落在一旁橡树树干上的两行大字时,背在身后的双拳一下子攥紧。
“明儿……你好生去吧。”
良久,嗓子哭哑的蓝袍男子慢慢合上了龚玉明的双眼,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走到刻字的橡树近前,突然一掌拍断了两人合抱的树干,振臂狂吼道:“葛飞,我要你血债血偿,为我的明儿抵命!”
“龚门主,你要做什么去?”黄袍魁梧男子一把拉住了祭出飞剑的龚姓男子。
“做什么?”
龚姓中年人回头厉声道:“我要召集蓝玉门弟子,踏平徐水城,将葛飞老贼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为我的明儿报仇雪恨!”
“龚绝!”
黄袍男子一身断喝,狠狠的一甩手,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道:“没有我御兽山的支持,你蓝玉门即便倾巢出动,又岂能攻破徐水城?更别说葛飞的身后,还站着青罗宗这个庞然大物。”
龚绝红着眼珠子怒道:“涂飞虎,如果不是你御兽山的授意,我蓝玉门又怎会招惹他青罗宗?我的明儿又怎会命丧于此?事到如今,你御兽山帮我还是不帮?”
涂飞虎冷笑道:“帮便怎样?不帮,你又待如何?”
“你?”龚绝语声一滞,目光一阵闪烁,渐渐的冷静下来,怨恨难平咬牙道:“难道我儿惨死,我明知道仇人是谁,却报不得仇?雪不得恨?”
见到对方服软,涂飞虎的语气和缓了一些,摇头道:“不是不帮你报仇,只不过涂某只是虎娄城的城主,还需要请示过师门才能给你答复。”
龚绝盯着对方看了好半晌,缓缓点头道:“好,我等着便是,希望涂兄尽快给我一个交代。”
“贤弟尽可放心,御兽山自然不会袖手旁边。”
涂飞虎点了点头做出了保证,话锋一转道:“只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冒然轻举妄动。”
龚绝一听就急眼了,却见对方冷眼看来,道:“一来我御兽山正有密事不得分身,二来两番试探,徐水城葛飞代表的青罗宗都没有露出弱势,现在冒然挑起两派大战,实为不智之举,只会让剑符门和万花谷坐收渔翁之利。”
龚绝咬牙点了点头,御兽山紧锣密鼓正在进行的那件密事,他也参与其中,自然明白那件事情的重要性,一旦事成,整个北莽他日便会尽入御兽山之手。
此外正如对方所说,算上他儿子身死的这次,两次试探,葛飞都是以雷霆血洗的手段立马还以颜色,若是没有青罗宗高层的首肯,葛飞焉有如此底气?
想到这里,龚绝深吸口气,仰天恨道:“葛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