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总管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外表看着好对付,其实却不是好应付的主儿。能被皇帝关了这么些年,却未被废除太子之位,还能出了来,东山再起的,自然不是善茬。忙点头哈腰认错:“是小的疏忽,小的这就去替太子殿下问一问段公子的去向。”
说罢,半躬着身退下去。
皇甫承笑微微的看着那瘦骨嶙峋的老宦官走远了,才对着樱花树下拱起来的女子说道:“人已经走了,你也好起来了。”
苏蕙茹耳朵边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这个人是太子,她倒未曾想到会这么快就见到太子。暗下里整理着心绪,她慢慢抬头。一看到那张脸,她错愕的定住了表情。
皇甫承还是笑微微的,一点儿不奇怪怎么会在这里见到她。还伸手递了过去,要搀她起来。
蹲坐在地上好一会儿,她的脚的确有些麻木了。苏蕙茹未客气,就着他的手扶住那樱花树干起了身,又忙稍稍后退了一点儿,要下跪磕头。
“哎!你既然是母后的表妹,辈分上算来该是我的表姨,这些虚礼就可免了。”
苏蕙茹脸上有些尴尬。她比皇甫承许还要小上几岁,他却说她是他的表姨,实在……
皇甫承看她尴尬,自先笑了起来,拍拍手上虚无的灰尘,他说:“不过是为避那无谓的礼节,你不必放在心上。”
又往内殿里看了看,他说道:“既然母后在寻你,你该赶紧进去才是。这里晚风也大,休吹得着了凉。”
便转身往昭云殿的方向去。
苏蕙茹莫不清楚他的态度,他与段衡白交情甚好,照理是与段衡白在同一条线上,怎么却待她这样和颜悦色,甚至替她解围?
像是知道她盯着他的后背在揣测他的心思,皇甫承走了没几步,忽然回过身来。苏蕙茹始料不及,眼神便躲避不及时,直直的投射在了他的身上。
皇甫承一笑,眼眸微微一暗,说道:“有件事,可能提醒你比较好。”他说:“我府上有位专往深山寻千年灵芝的药农,前些日子救了一位姑娘。可惜那姑娘从悬崖上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脑袋…...”
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看苏蕙茹眼睛微亮的看着他,皇甫承接着说道:“自醒来,她只会说一句,小姐不要怕,苏大人会救你。”
苏蕙茹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泪一下子就蓄满了眼眶。
“你如果想要见她,可以到太子府,把这件东西交给守卫。”
皇甫承从腰上拿下一块腰牌,丢到了苏蕙茹脚下。蕙茹低头,眼泪“啪嗒”一下打在那腰牌上。上面画着的虎纹被泪水打湿,像是那虎也流了泪一般。苏蕙茹蹲下身,将腰牌揣到了手心里。
段衡白替储良镇四大世伯想的查案法子,很快案子的火苗就烧到了丹书的身上。苏蕙茹原本听从她母亲的意思,已不想再参与到她父亲的计划中去。可是她之前做过太多事,舍得寺的案子就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锁链,非要将她的过往通通牵扯出来。先是丹书命令几名侍女捆绑夏霜浓于舍得寺的事情暴露出来,原来那回大火,还是有一名侍女逃了出来,被四大世伯顺藤摸瓜找了过去。严刑逼供之下,那侍女说出了丹书让寺庙中的老和尚试探夏霜浓身上是否藏有蛊毒,之后又说出夏霜浓去寺中,是为追查初喜的死因……好似一排堆叠在一起的纸牌,其中一页倒了,之后的所有纸牌便都以极快的速度倒了下去。
苏蕙茹想要弥补,可是怎么弥补?她不让丹书出去认罪,她躲在唐府不肯出去,哪怕是四大世伯上门找她,她也不见。她找了人去见雷琦生的师爷,十一瞒着她和雷琦生的师爷有了私情,苏蕙茹想要以此要挟,让她最后替自己做一件事,让她说通师爷,不要再追查丹书。哪里晓得走漏了风声,反而被抓住了十一与师爷通奸,还有红衣,密谋要夺走雷琦生留给雷一惊所有财产的红衣……
原来是逼不得已才踏入这趟浑水,当她想要收手的时候,已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苏蕙茹心痛得死去活来。她身边这么多人,只有一个丹书对她忠心耿耿,只有一个丹书陪着她走到现在,可是下场却是……
唐蕊从窗户里往外看,隐约看到底下樱花树旁的那个影子。她拿一粒小小的菩提子穿到红线上去,问身旁的宫人:“那就是皇后娘娘的表妹?”
“是,听说皇后娘娘要留她在中宫小住。”
唐蕊冷笑:“管她是小住还是常住,横竖由不得我们做主。”
“什么事由不得昭仪娘娘做主?莫非这昭云殿还有越过蕊昭仪做主的人?”
皇甫承从木楼梯上上来,走到唐蕊跟前微微一躬身,口中说道:“给昭仪娘娘请安。”
唐蕊放下手中的菩提子,笑着站起来:“才走一个,怎么你又来了?去见过皇后没有?”
皇甫承在她旁边的软椅上坐下:“蕊昭仪这望云楼的风景独好,我一进来,便情不自禁的直奔此楼而来。什么人都不想去见了!”
“太子总能哄人高兴。这楼有什么好的?也不过就架高了一层,比起好的来,那真是差得远了。”她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