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抹着脸,涨红着脸道:“正是和三奶奶有关!那雷知县派了人来,现在就在铺子前面站着那!说是我们三奶奶犯了大罪,要将三奶奶捉回衙门去审问!”
“什么?”春桃也是吃惊错愕了,“我们奶奶犯了什么大罪,要让雷知县亲自登门抓人?”
柳子摇着头:“我也不晓得。我二叔戚伯现正挡着呢!我是特地跑进来通知三少奶奶知道的,你进去和三奶奶说,赶紧的从后门走了回唐府去。府里有大少奶奶坐镇,想那雷知县也不敢闯到府里去抓人的。”
春桃急道:“就是逃回府里又有什么用?二少奶奶还不是被他们给抓去了?”
被她这么一说,柳子也是急起来:“那,那可怎么办?二叔他挡不了多久,到时候他们一闯进来,三少奶奶可就真走不了了!要不这样,你们先离了这里再说!”
“你先去前面看着,能挡多会儿就挡多会儿。”
春桃不好和他说三奶奶此刻正人事不省,病得很是厉害,粗粗交代了一声,她飞快的往里跑。拿了桌上温着的半壶水灌了夏霜浓把药丸吞下。坐在一旁心急火燎的等着。
所幸,那药果然有奇效,没有一会儿,夏霜浓果然醒过来。
春桃高兴得什么似得,走过去拿了条白狐皮做的大氅披到夏霜浓身上,急急道:“奶奶你醒了就好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奴婢简直就像上了天又入了地,命都去了半条。”
霜浓只记得浑身如万虫啃咬,咬破她的血管一点一点浸到她的肌理里去。她身上痛得厉害,又痛又痒,想喊,却喊不出来。她动了动唇,想要说话,一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几乎是说不出话来。春桃忙倒了杯茶给她。她拿了一气喝干,稍稍好些,还是不怎么能说话。春桃碰到她递茶杯过来的手,烫得人都要烧起来。
“三奶奶这是发烧了!”
她立起来,又想要去找退烧的药。可是一想,这药要是熬煮起来,没有一两个时辰怎么能好?春桃想到方才柳子和她说的话。权衡之下,还是将这最最要紧的一件告诉与夏霜浓听的重要。
春桃跪倒在夏霜浓床前,心急如焚道:“奴婢本该以三奶奶身体为要,把这一件事压后再说的。可是如果说得迟了,唯恐三奶奶要遭人所害,不得不冒着冲撞奶奶病体的危险说了。”
她俯首在地上磕了个头,求道:“请三奶奶速速随奴婢起身离开这里!”
夏霜浓舌头一动,想要说话的,可是喉咙真是火烧般的痛,动一动就觉得有滚烫的沙子在喉咙口滚动似的。她咽了口唾沫,让春桃起来,示意她再倒了杯茶给她喝了,方能勉强发出声音来。她问:“什么事?”
春桃就道:“不知何故,那知县大人找到了铺子里来,说奶奶犯了大罪,这就要把三奶奶羁押回去。柳子方才进来报信,让奶奶赶紧从后门出去,他在前面挡着他们。可也挡不了多久,此刻只怕已经往后院来了!”
春桃急得不行,那眼珠子里都有了红红的血丝。夏霜浓倒没有那样担心害怕,像是早就猜到一般,她坐在床沿边上,手指了指她放在窗户边桌案上的纸,示意春桃去拿过来。春桃满心想着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她欲言又止,夏霜浓还看着她,异常固执的要她去把纸拿过来。春桃无法,只得起身过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谁写的一份文书,字迹清秀有力。春桃从镇纸下面抽了出来,递给夏霜浓。霜浓展开,自己先看了一回,又让春桃看。春桃便看到文书上公正明确的写了将手中大小事务一并移交给苏蕙茹,由她再次掌管唐府大小事务,唯独银库要再度关闭起来,倘若有人从银库提取银子,不但要有等额抵押,更要签下生死契约,倘若有借不还,则抵押悉数收归银库所有,而借贷者更要依照生死契付出代价。
春桃脸白了一白,把文书还给夏霜浓:“三奶奶,这……”
“到时候你替我把这份文书交给大少奶奶,她自然会明白。”
夏霜浓沙哑着嗓子慢慢说着话,一点儿也没有如临大敌的恐惧。春桃忽然明白过来,这雷知县的到来,她是早就已经知道了的。春桃不解,眼眶红得厉害:“三少奶奶,你这是做什么?大少奶不肯收回她当家的位置,您坐着就好,横竖也用不着您出主意,处理生意上的那些事情。何必为了这样的小事,惹得雷知县来呢?”
她与秋茗比起来倒还多了几分真心。因而夏霜浓之前要秋茗和她调换。如今看来,倒总也有一次未看走眼的时候。就是这时候,她还能稍稍觉得一些安慰。夏霜浓想,虽雷知县是未在意料的时间之内来,可她也是当真的做好了所有准备。她这会儿心里一点儿也不怕,只是觉得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的轻松。
“和秋茗说,我多谢你们的照顾。等我随雷知县去了,你们也好出府找你们真正的主子去。这事儿,我也在文书里写了。”
春桃本是哭着,被她这么一说,忙惊愕的抬头看向夏霜浓。霜浓勉强笑了一笑:“你们那天在门外的话,我都听见了。”
春桃抽噎着便要解释。
夏霜浓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