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许掌柜见钱眼开,恐是来要好处的。”春桃问霜浓,“是不是就拿些银两打发了去?”
他们不晓得她当时如何会暴露在雷知县眼皮底下,夏霜浓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她一直怀疑着,当时的情景看来,许莲好似是借力护着她,实则一步一步俱是在引人耳目。她咽了口气,道:“如此太过怠慢。”
对那跪着的小厮道:“你便出去,请许掌柜进来。”
春桃担心:“这许掌柜花名在外,三奶奶与她会面,恐有损奶奶声誉。”
霜浓指尖绕了下手绢,心想若是把自己今天做的事告知了他们,还要不晓得他们怎么紧张担心呢!便笑了笑:“清者自清,况有你们在旁,我又是正大光明的会客,怕什么?”说罢就让小厮出去带人进来。
许莲风风火火的进了后院,不待夏霜浓开口先就道:“此事非同小可!夏姑娘可知道段郎带了小七去哪里?”
霜浓一听便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惊道:“段衡白带走了小七?”
“看来你也不知道。”许莲摇头露出嘲讽的笑,霜浓心中大大的不快,却不欲与她多龃龉,低头对那小厮道:“备车。”
许莲道:“不必了,唐三奶奶还是静候佳音吧!”
说时扭身吩咐罗冬冬:“把段郎留在我那儿的衣裳叫寻路闻了放出去找。”
霜浓当的火起,三两步过去拦住她。许莲头一抬,她本就带了一半西域人的血统,身量上高出夏霜浓不少,如此一来更似低看俯视,压人不少。然而那夏霜浓虽则年纪还小,又长得弱柳芊芊,那一身与身俱来的傲气与凌厉半点不输许莲。她唇角一扬,端的气势如虹:“许掌柜既是上了门来,心知此事非我不能平息,你便能找我一步,少不得还来求我。或是许掌柜明知小七开罪不得,偏喜好看君卿失了风度。”
许莲脸色一白,霜浓便吩咐道:“春桃你在铺子里瞧着,倘若有什么,暂且替我应付着。秋茗,你跟我走。”
便从许莲身前越过。许莲气得一张脸又是红又是白,心中更有千万个浪头在翻滚。罗冬冬方要上前,又听那走在前头的夏霜浓忽然转身,轻描淡写的问:“许掌柜不走?”
许莲忍了又忍,悠然一笑:“走!”
罗冬冬立随在她身后。
霜浓又哪里知道段衡白带了小七去哪里?许莲要回客栈拿了段衡白的衣服给她养的那条叫“寻路”的狗闻了去找,夏霜浓一来不愿见她得意洋洋的拿了段衡白的衣裳在她眼前显摆,一来这时间上也怕来不及,就不肯与她一起回去。半道上两人就分道扬镳,各自寻人去了。
秋茗拿着手炉放到她怀里:“三奶奶我们这是到哪里去?”
霜浓也是急得无可无不可,又怕段衡白冒犯小七,又怕小七那要杀要剐的脾气,叫场面搅得当真不可收拾起来。
一时情急,胡乱就指了个地方与车夫,叫他快快赶马过去。
秋茗犹疑:“段公子可会带人去那里?”
“管他会不会,且去看看再说。”
夏霜浓一撩窗户帘子,探头往外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珠子,啪嗒啪嗒的打在轿子顶上,声声急人。那边许莲甚是犯愁,这雪夹了雨点子,将气味也冲得淡了,寻路再怎么有好嗅觉,也无法施展开来,直立在雨雪地里进退不得。
须臾时候,就到了秉泉寺的后山,霜浓嘱咐秋茗在车里等,自己拿了伞往后山去。秋茗实不放心,奈何不敢违逆,只能忧心忡忡的由那夏霜浓去了。
走了不到五丈,就听到有人在大喊救命。那声嗓委实熟悉,霜浓忙赶过去。脚下路滑,又有山石滚下,跌了好几跤才寻到声音的来处。就见到小七被双手双脚绑在树梢顶上,悬悬吊在半空中。夏霜浓当时心跳了好几记。
忙唤了人来把小七放下来,她早已一身湿透,打着喷嚏不停哆嗦。上了车,霜浓忙着将手炉给她捧上,又是大氅棉毯的盖到她身上,又是让秋茗拿放在车上防伤寒的丸药给她服下。小七哪里肯吃,一挥手拍掉夏霜浓递过来的丸药咬牙切齿道:“我要杀了那个王八蛋!他竟敢将我掉在树上!连父……”
“你是你父亲最小的女儿,自然集万宠千爱。”
唯恐小七没分寸的嚷出来,霜浓忙接口说道。小七看了她一眼。
霜浓就对秋茗道:“你到外头去。”
秋茗穿了蓑衣,应声出去。
霜浓叹气:“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还是回去吧。”
“不行!我答应三哥哥要带你回去!我不能食言!
“你们究竟想怎么样?我还回得去京城吗?我要怎么回去?他本就想要我死,当年我从山崖上掉下去,我就当自己死了,为什么你们不肯放过我?是不是非要我也死在刽子手的刀下你们才肯罢休!”
“瑜姐姐!”小七红眼,伸手拉她。
霜浓抬手拂开她:“我姓夏,名霜浓。我是唐府的三少奶奶。”
“不!你是瑜姐姐!你就是瑜姐姐!”小七横起来,把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