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我当初就说牛嬷嬷只是种树，太可惜了！虽然吴嬷嬷下落不明，我也很担心，不过这对牛嬷嬷来说也是个机会。”
夏月还是什么都拎不清的模样，自顾自说着话，秋茗看了她一会儿，说道：“夏月你还是再躺会儿，三少奶奶等等还得往芜园去一趟，也该再歇息歇息才好。”
霜浓就着她伸过来的手臂起身，对夏月也道：“我瞧你脸色还有点儿发白，一会儿再着人煎副药过来吃了，好好睡一觉，明儿看看怎么样了。”
夏月自觉精神不错，还要再说。秋茗就望了望她：“夏月，你我常在三少奶奶身旁伺候着，三少奶奶本就病着，你我更得顾好自己身体，以免邪佞冲撞了三少奶奶。”
夏月一听，顿蔫儿下去，点头下床来要对要走的霜浓跪拜送她。霜浓忙推了秋茗去拦她，口中说道：“这些虚礼，人后能免就都免了罢。我也不是多尊贵的身份。秋茗所言虽见迂腐，却也有我的意思。府中近来多事，往后我怕是要顾不上你们，你们需得自己多顾着自己些。”
自掀了帘子，又嘱咐了夏月“仔细”，出得外来，与那秋茗边走边说：“你要多多照应着她，往日无事便罢，如今既然是那房纵容了玉合居来栽赃，恐怕我是被瞧上眼了。夏月到底年轻又没心眼的，再者那个牛嬷嬷……”
霜浓话未尽完，脚下停着，对院子中央那一棵指天拔高的梨树瞧过去，眼波幽幽。秋茗已能领会她的意思，点头道：“奴婢知道，奴婢会当心的。”
霜浓鼻端“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是晚，苏蕙茹回来，立刻就着人往霜浓这里来看望。霜浓也不含糊，赶紧收拾妥当，带了秋茗就到芜园去。
苏蕙茹正在碧波楼上用饭，听得霜浓过来，让人添了碗筷。霜浓俯身弯腰行礼：“没得搅了大姐用饭，实在惭愧。”
蕙茹示意她坐下：“闲话少叙，吃了饭再讲罢。”
霜浓见她模样平常，好似未见大事般。暂且把一腔言语都掩藏了，心里自揣摩着，噤声在一旁坐下，陪着苏蕙茹用饭。可心中有事，到底食不知味，只将那笋干炖火腿的汤喝了小半碗，也就罢了。苏蕙茹见状，抬手，让丹书着人来把东西都撤了。换上热茶。
“我听丹书说了。那尸首的事，恐怕非近日所为，叫你们白白受了惊吓。房中一切，可还安好？”
“大小丫头心底里自然都是很恐慌的，行动却倒还好，未有什么异常。”
苏蕙茹点头，呷了口茶：“这到底是你房里的事，你想要怎么办呢？”
霜浓亦猜到她会这样问，便将早前想的在脑中又梳理了一遍，边斟酌词句，边说道：“原是想要报官，交由那知县老爷来处置，只是待那二姐来过之后，我又有了旁的想法。”
苏蕙茹听到她说薛浛梅，将手中盛了热茶的填白盖碗往面前一磕，动作不大，却也发出轻微的声响。霜浓眼梢觑见她的面色，像是好整以暇般，心里便有数，慢慢将那下面的话说出来：“倒不是说疑心二姐姐还是旁的。只是因那日随二姐姐过来的柳碧说，多早晚我下了那样的毒手，害人性命，真真丢了唐府的脸面。脑中便是一转。想那尸首既然已是面目全非，然则身上首饰衣物却还完好如初，实在诡异。不说有人有意为之，也必定与府中人脱不了干系。我虽觉人命关天，自然交予官府更为妥当，但事关唐府声誉，况且大姐最近正为唐府名誉之事而致生意受损烦恼非常，倘若再将这一件事交予官府处置，不啻于给了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一个极大的借口。我思来想去，保官，到底是不能的。恐怕，是只能硬了心肠，将那尸首好生安葬，做几场法事超度超度，也算是阖府上下的心了。”
霜浓一行说，一行观察苏蕙茹的表情，及至说完，对方没有动静。她低了低头，做出不知所措的模样来。苏蕙茹覆在盖碗上的芊芊玉指微微滑动，搁在碗缝边缘不动，眼眸亦是一动不动睇着夏霜浓，良久，她眼神一闪，微明了些许，红唇牵动三分道：“西房近来多事，我不知究竟是谁的缘故。在你，我想是没有可疑的。方才听你一番话，你果然不辜负我待你的信任。这样处理很好。便交由你去罢。至于二妹那里，我会去走一趟。”
霜浓忙从位置上站起来，眨眼眸中蒙了一层雾气，蹲身跪了道：“大姐肯如此信任，霜浓实不知该说什么好。实不相瞒，霜浓原是怕大姐怪罪怀疑的，也在房中犹豫担心了许久，得亏大姐是并没有的。”
苏蕙茹忙去扶她起来：“妯娌之间说这些做什么？况这府中上下，也不过你我几人了，再兀自疑心，该怎么样呢？”
“大姐说的是。”
“好了，你暂且先回。今晚我会让丹书替你去处理了。你好好睡了，稍后再去办后续事宜亦不迟。”
夏霜浓又是含泪拜谢，又是佯做多揣忐忑之态。便随那丹书陪着一道回了西房。此夜间并无大事，到明儿卯时，霜浓还未起，秋茗就在外头敲门喊起。
她近来总没有好觉，好容易睡得着落了一些，又被打搅，更加头晕目眩。应声由了那秋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