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后院,数十丈的地方被清香笼罩,在空中满满地弥漫着。每一朵挂在枝头的梅花,清雅淡粉,白莹玉雕,在寒气撩人的冬至抹上一处美丽的景致。
暖暖的阳光下,清风徐来,两道背影越走越远,斜斜地透过枝缝间,温黄将影子错落到树下的泥根上,越走越远,麻衣显得有些寒凉。
矮小伏灼的爪子拽着轮椅后置的长木条,铜色的毛发闪闪发亮,向梅院内小路里推去,留下一路的车迹,在旎香中逝去。
苏青抬起头,漆黑明净的眸子里映着枝头一朵淡粉色的梅花,花蕊向着太阳绽放着。
这时候,山上的梅花也开了吧。
也许,也像这么美,灼灼映眼。
先生,一穗师兄,阿瑾师妹,我真的要走了。
忽而一阵风吹过。风,和煦地拂过他的脸庞,带着点点的梅香,穿过树枝,穿过天空,吹到不知多少千里的伏山上,摆好的卷轴被吹开了一卷,桌前的男子怔是一愣,徐徐发呆了良久。
山顶后院的一片梅花,风吹过,一朵梅花落下,洁白含霜,如树下的女孩雪肌一般。
在空中荡漾,缓缓而下。树下的阿瑾一怔,通红的眼眶泛上泪水,梅花落地,眼泪如黄豆那般划过脸颊,淹没在泥地上。
哥哥,……是你嘛?
清风吹来,带来的梅香,不知是这里还是那里,雪白的脸颊映出淡淡的粉色,今日穿的格外的美丽,在日光下,仿如天仙徐徐绽美。
她看向太阳那里。
不知何时,阳光被一朵云遮住,云气里,一道美丽的身影徐徐落下,她步伐优雅,长袖在空中漫漫翩舞,碧玉簪缨斜插在挽好的发髻里,妩媚动人。
天,降下一位仙子。
一位极为美丽的仙子。
她轻妆黛粉地站崖头,裙幅翩翩如满地的紫罗兰,拖在地面上三尺有余,阳光从雪白的肌肤间擦过,映了半张脸,扬起的微笑,宛如倾城。
阿瑾拭泪流面,泪水仿佛不适场面,伸出双臂向仙子抱去,将头埋进她的怀里,低声细语了一声。
娘。
仙子将素白如乳的手温柔地放在她的头上,温柔的爱意上了眉梢,身子一颤,泪水也流了下来。
多久没见?多久,已经记不清了。
风拂过枝叶,发生细微的声响,那就风回答吧……
思念的人在这里痛苦流泪,被思念的人在那里静赏冬至梅色,不知何为缘故,沉重在心头漫散不去。
梅花满园都是,围绕着的是方块状的围墙,墙不高,巧巧地将冬至美景包裹,居小却不失精致。墙外传来一阵车声,轱辘轱辘地从石子地上走过,打破了坚守的宁静。
苏青摇摇头,示意地挥了挥手,伏灼理会地拽着那条木头,向往返的路程走回。
此时,太阳高照,远处几户人家炊烟袅袅升起。
他的身影回到了小道路口。
菩提树还在那,苍老地落了一地的菩提果。
阳光落在了院门口,大门缓缓打开,先走出来的是位少年,眉毛很浓却很细,像春天的柳叶一样,坐落的眸子却是熠熠生辉,像是沙石里的珍珠。
他吩咐下人将车上的东西取下来,小心翼翼,声音轻微,树叶摇曳的声响将它掩盖。
围绕几辆马车忙活的佣人,穿着中式的棕色麻衣,朴素不华,像是来自某家大老爷家的。
原来,院外发出的轱辘车扎声,从这里发出。
苏青在菩提树下,淡淡地看着,清风吹过,几缕鬓发在风中扬起。
院门口的少年,微微转头,看见了树下的苏青,双手以拘,带着友好嬉闹的样子揖礼一番。
“不知院有贵客,此举多有唐突冒昧,父亲赐号为伏羲,同是年龄相仿之友,叫我伏兄就可以了。”
阳光遮罩着了屋檐,洒下的阴影盖在了苏青的身上,树下,苏青恭敬还礼,稍微清稚的声音说道:“姓苏名青,苏青。”
苏青抬起的眼睛看着他,眸子很平静,如同院门旁边那一坛死水,丝无波澜。
伏羲微微有些诧异,眸子里流露着不理解的异色,却无法表达,伏灼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边爬边跳地绕了一圈,古怪灵气地打量这个穿着不凡的少年。
伏灼伸出爪子捞了捞软玉丝做的裤子,伏羲身后的老者欲欲上前,刚抬出手被伏羲眼神止住。
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眉心那独特的白毛,只见伏灼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他,不让他碰到自己。
伏羲抬着头,冲着苏青咧了咧嘴,几分苦笑。
苏青微微低头,表示歉意,望着伏灼招呼道:“伏灼,过来。”
伏灼腔中发出唔的一声,高傲地撇了撇,两三步向苏青那跳去。
伏羲身后的老者忍不住性子,向前跨了一步,愤怒地大挥衣袖,高凸的颧骨以及白色的鬓发上下起伏颤抖,不客气地说道:“这山里的野猴子,也陪和人一样的姓,跟何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