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明手提果篮,尾随木森进了吴主任的办公室。
抬头的那一刻,吴主任正好让旋转的座椅,四目相对。短暂的对视,吴主任便和木森交谈起来了。木子明看不出那眼神中是什么含义,只觉得很迷离,这份迷离带着他从没见过的诡异。官场的诡异吗?说不清。吴主任,正科级干部。这是木子明到目前为止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面见的最高级别的官员。在吴主任随后的问话中,木子明发现自己的舌头不再听指挥了,变结巴了。木子明当时不知道的是,今晚的这份儿惶恐还要持续很长时间,指导他离开单位去县委办公室之时,和吴主任交谈时,舌头还是常常会开小差。
木森一进屋就表现出了一贯的随和,像是吴主任的秘书,这儿捣鼓一下,哪儿捣鼓一下,就像一个小孩子到长辈那里一样。吴主任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反感,反而让木子明觉得他很受用。两个人的谈话时候会转移到木子明身上。
木子明拘谨的坐在沙发上,甚至觉得两双手真是多余,因为不知道要放在哪里。他感到自己在被审视,就像集市上待选的牲口,但奇怪的是并没有耻辱感,反而很期待能够被选中。
吴主任那天也问了几个问题,木子明现在一个也回忆不起来了。紧张,让大脑断了篇。只记得最后,吴主任要求自己限时写一篇自我介绍。
思绪搁浅,笔尖凝固。时间到时,雪白的纸片上只有五字,“我叫木子明”
“哈哈,小伙子言简意赅啊”
“你在学校发表过什么文章没有?”
“我自己写过一些诗歌”
“写出来,我看看”
“读史叹:秦时明月逐云去,汉唐雄关已成空。人生代代无穷尽,千年万世一样情。”
“练过庞中华的书法吧,字有些风骨。这首诗也不错,还是有些深意的。对于它,你是专业人士,我是个门外汉。哈哈”
木子明脊背已经汗涔涔的了。
十点,木森把车钥匙交给了木子明,并交代先把车发动吧,预热一下。而十点半时,木森回到车上。
走出大院,木子明便迫不及待的问木森吴主任的意思是什么。“不乐观,吴主任意思还想向再摸摸你的情况。明晚还到办公室,写个材料吧。”
知道再次从办公室出来,之前木子明心中有无数神曲飞过——忐忑。
勉强,凑合。先试试吧。
木子明舒了一口气,精神上被扒了一层皮。
……
其实,木子明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在演戏。木森向吴主任提到这事是,一方面是碍于情面,一方面也是单位正需要真方面的人才,当然主要的还是因为这样做也不违规不违纪的,吴主任当时就答应了。后来的这一次次让木子明提心吊胆的考核至少吴主任应木森的要求做的一些样子,木森主要还是担心木子明心气太高,自以为是,要打压一下他的心劲,让他知道敬畏,知道珍惜。
人似乎只有经过艰苦的洗礼,才懂得珍惜拥有。
木森不动声色的在木子明心中种下颗一个种子,再后来,不管木子明思想怎么动摇,木森在内心是没有真正担心过的,因为他知道,那颗种子正在慢慢的发着芽。
……
人类社会和自然界一样,都在吸引力法则的笼罩下。意念力是可以让现实得到返照的。木林夫妇“千呼万唤”,终还是有结果了。木子明挣扎,其实在某些夜晚,木子明不知道是,他的父亲一样的在正挣扎,挣扎着得到一些机会,为了这些机会可以像赌徒一样疯狂。有首“千呼万唤”的诗不是这样说吗:
千家灯火小城浮,
呼卢喝雉似赌徒。
万般若无宗亲近,
唤潮鲛姬搁浅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