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摔的太重，也许是土本就松垮，这一屁股墩坐下来，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像坐上了弹簧沙发往下微微凹陷了一下，然后又是一次快速下沉。周围扬起大片的黄土迷了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刹那间，再一次坠落，这次摔得及重，感觉尾巴根像是断掉了，程诚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只觉得两耳嗡嗡的响嘟囔道：“原来，还有负一层！”
灰尘渐渐落下，四五点钟的太阳透过程诚摔下来的洞投射进来，五六平米的空间一览无余。几根枯木从黄土中漏出一角。
起身打算爬上去，试了几次，却是发现直接爬上去是不大可能的：这两米来高的地窖夯土砌筑的棚顶根本经不起任何拉拽，找不到着力点。否则自己也不会掉下来。想到刚才看见的几截木头，因该就是碎裂的梯子。得抓紧时间回去，天如果黑了，麻烦就大了，据说，这一带山脉近些年经常听得到狼叫。程诚浑身一紧，要是被狼吃了这荒山野岭的，估计十天半个月也没人能找到自己。
想到这他便是快速垒砌起掉落下来的泥砖来。虽然大部分都碎成了渣，但还是有些可以用。尤其不远处角落里，还堆着半尺多高的泥砖，乍一看，有些像北方人砌的墓穴。这时候的他哪里还想得起注意这些，上去就开始捡砖，捡了没几块就傻在了当场这回因该看见的是真的。一个穿着已看不出颜色衣裳的骨架，就靠墙静静的坐在那，头，却不知去了哪里。
程诚并不害怕人体骨架结构类的东西，之前只是因为那只忽然伸出的手和骷髅头里森寒的光。其实这玩意他在小学时就拿来戏弄同班的女生。开学大扫除的时候老师把一个实验室交给他们几个小男生打扫，开门一看，一堆瓶瓶罐罐里装了各种各样的玩意。墙上更是贴满了人体结构图，有剖面的，半剖面的，看起来倒也不吓人。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跟家里酒罐差不多大的瓶子，黄棕色液体里浸泡着一个有着象鼻子的婴儿，屋里满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后来问过老师，说是很多年前有人捐赠的，怕吓到学生，就一直收在库房里。瓶子里的玩意肯定是不能动的。至于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用铁丝串起来的人体骨架，几个小鬼很快就有了主意，趁人不注意偷偷挪到了班级门后面，为了有效果，更是把校服手套帽子能用上的全部用上，班里被吓哭的超过一个排，甚至有个胆小的还尿了裤子。
不过眼前这具骨架肯定是真的，问题是，头去了？这才想起了之前自己踩过的那个钢盔，不正好是一个头颅吗？四下的寻找，终于是在厚厚的黄土中挖出了那个被自己跺出一个浅坑的钢盔。想到那是双冰冷的黑瞳，身体又是一紧，找来根木棍掀开，猩红和着泥土顺着白色的爪子黏腻的糊了一片，两颗闪亮亮的大白牙在洞口照进的阳光下格外显眼。“尼玛，老鼠都成精了，还特么学会伪装了！”
一只肥硕的老鼠窝仰头躺在头盔内的头颅里，因该是伙食不错，那家伙偌大的身体死死卡在头骨里，用木头戳了戳，已经是断了气。倒是听说过山里的耗子能长成好几斤，个可真够大的。看来所谓鬼神还是自己心里阴影面积太大。不过不管是谁，看样子死在这里没有个三五十年都不可能变成这样，也是够可怜的。想到这，程诚一手抓着钢盔边缘，一手用木棍往外一撬，偌大的耗子就被撅了出来，狰狞的样子夹杂着些肠子肚子看着恶性的很，索性扒拉到角落埋些黄土。至于这头骨和黏在一起的钢盔，上面有些耗子的血腥，程诚掏出瓶矿泉水冲冲，放回到那具缺失头颅的骨架位置。既然死了，就因该还他一清静。
做完这些他继续从那具尸骨附近搬走泥砖，要赶快出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心想着这次回去，一定找几个人来把这人从新安顿一下才行，渐渐已将砖搬得差不多，却是发现了问题：从骨架和那衣裳上观察，这人，少一只腿。人本是靠在墙边，两脚向前，可是只有一只绑着类似破布条的织物里伸出脚骨，另一只裤管却是埋在黄土里。“唉，这才叫死无全尸，身无长物啊！”程诚内心感慨道。“嗯，绑腿啊，难道我发现了被人遗忘的老红军的遗骨？不是吧？”这空间里的光线开始有些暗淡，这程诚拽了根木头点燃，凑过来仔细观察起这具骸骨来。
透过黄土的覆盖，依然看得到那人衣服腰腹位置一个明显的洞，显然是受了伤，再想想那缺失的脚，只有战争才能造成这么重的伤。那人左手埋在黄土里，右手几个骨指像是握着什么东西，程诚伸手轻轻扒开，一节指甲盖长短的铅笔头从身上滑落下来，捡起来想看看，却发现轻轻一捏，木头瞬间碎成了渣，手里只剩下一厘米来长的黑色铅笔芯。既然拿着笔肯定写了点什么，把火把插进旁边的孔洞里，快速的扒开了那人埋入黄土的左手。果然一个巴掌大的小本显现在眼前。只可惜，上面布满了耗子嗑过的孔洞。几乎看不到几个字。想要拿起来，估计那薄本就会粉碎。
转念一想，迅速掏出手机，开始一页页拍下来，拍的很是专注，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道，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的了。夜晚的大西北，那是动物的王国，别看白天时候除了戈壁，丘陵其他什么都看不到，到了夜里，几乎是全部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