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大伙就先住那儿了,等野人养好了伤再走。席萍把门关了,都在烟气里熏,吃不到仙丹,熏熏仙气也不赖啊。
第二天,天气好了,没有了大雾,天地一片澄澈,山明水秀。
母子俩的心情也好多了,就四处走动,东瞧瞧西看看,对神仙居住的居住环境充满好奇。溜达了半天,顺便拣了松果给野人吃。对于野人的伤,他们俩急不过,只盼着仙人快点回来。可是几天过去了,仙人还没回。
母子俩在峰头晒太阳。太阳快沉入遥远的山峦时,脉脉的余晖斜斜地割出阴阳昏晓——余晖照及的地方,铺上一层淡淡的金黄,照不到的则为淡淡的墨色。
飞过的山鸟,在参差的明暗界间时隐时现。
就在山峰朦胧的低处,飘来阵阵爽朗的歌声,依稀是:
我的白鹿蹄儿好轻
就像山上的一坨云
一路走来,一路唱
要唱山高来水也长
漫山的梅花扑鼻香
回窝的鸟雀忙又忙
落山的太阳分阴阳
呀嚯嗨咿呀嚯嗨呀
……
李重角听见歌声,兴奋得直叫:“神仙回来啦……”
席萍赶紧拉起李重角跑回去把野人拉出道观,再把里面复了原,才去见神仙。阿宝兴奋极了,跑在李重角前面,边跑边喊:“太上老君来了……”
歌声近了,却看不到神仙,只怪树多山峥嵘,仔细听那歌声,唱的是:
老君要我帮个忙
炼仙丹来守屋场
道观高来悬崖上
……
李重角对这声音熟悉不过,很快就知道来者竟是神卜翁爷爷!便猴儿似地跑下坡去,绕过山石屏障,终于见到他了,但远远地又停住,最想见,却又不肯露出全部的情感。
对于李重角的突然出现,神卜翁的眼睛一亮,顿了一下,似乎没唱过瘾,又唱道:
魔笛出了江来,龙王受了伤
龙王受了伤来,百姓遭了殃
百姓遭了殃来,刺史着了慌
刺史着了慌来,外孙离了乡
唱到这儿,神卜翁下了鹿背,要搂李重角。李重角却跑开,并怨道:“不是不要我了吗?外公也不要我了……”
神卜翁收了歌喉,笑盈盈地说:“我不是不要你,是把你还给你的亲人。”
“不想要了才还的,反正是厌嫌我嘛。”
“就好比魔笛是你捡的人家的,人家要,你还不还?”
“才不呢,我耍赖。可是我的笛子真被神鹰收去了,我好舍不得。”
“你也是我拣的宝贝,舍不得你胜过你舍不得魔笛呀,但我年纪一大把,哪能学小娃耍赖啊?”
白鹿舔了几下李重角的耳朵,嘴里发出柔和的鸣叫,仿佛也在哄他,他终于忍不住了,扑到神卜翁的怀里,问:“你是怎么晓得龙王受了伤,百姓遭了殃的?”
“你的外公打发人找过我,我听他们说的,你的事我都晓得了。”
席萍来了认出了他,便按着李重角一齐给老翁磕头,她说:“我们娘儿俩给您老磕头了,您的卦打得太神了,我的儿子终于回家了。”
神卜翁赶忙叫她起身,一时没有语言,只在心里说:“她并不是熊穴窟那个啊,不过长得倒有几分相像。”
不等他问,席萍先提醒说:“您是没想起来,我十来年前到您那儿问过卦的,跟庐陵王一起去的呢,当时庐陵王也丢了娃的。”
神卜翁这才想起的确有这回事,小眼睛眼睛滴溜一转,笑笑说:“哦,不是我打卦的功劳,是神农显了灵。”
“听李重角说,是您把他养大的呢,就更是您的恩情啦,这回我们娘儿俩要到房州,就是要多谢您的大恩德,当然还要到山宝洞还个愿,感谢神农的庇佑。”她激动地说。神卜翁摇摇头笑哈哈地骑上鹿说:“单是为谢我的恩德来这么远,我可受不起,你们俩能走到这里已尽了诚意,莫去山宝洞了,路上太危险。”
李重角大声说:“我跟娘不一样,我是去房州城找庐陵王的。”
“找庐陵王?找他有什么事?”神卜翁顿时来了兴趣。
“我们庄里有个恶霸,把我们家逼得活不了,我要找庐陵王除掉他。”李重角脱口而出。
席萍感到有些尴尬,对老翁说:“小泥鳅想翻大浪是瞎话,我们娘儿俩是一心一意为感谢您和神农来的。”
李重角顶嘴说:“到了房州,我就不去还愿,我见不到庐陵王我就不回家。”
神卜翁才说:“你们硬是要去房州的话,我把我的坐骑借给你们。”
说着话,他们不知不觉就到道观了。野人见了神卜翁,兴奋起来,黯淡的眼里豁然明朗。神卜翁诊视它们的伤之后,他一边叫母子俩在空屋里生火,一边骑上鹿到一个秘密的地方,打开炼丹的药材库,取出几味药。
接下来的日子,母子俩细心照顾野人,熬药,捡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