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李重角赶牛进圈,发现里面多了几头牛,也没太在意。以后差不多每天都会添几头来路不明的牛。庄里又新盖了两栋牛圈,不到一个月,里面都挤满了牛。
牛多,又不合群,加上有些牛尥蹶子,一老一小根本招架不住。魔笛便派上了用场,李重角吹上一阵子还能稳住牛群大半天。却又害怕引来猛兽,只好每天把牛放养在田庄附近的山上。
直到那天,一群陌生人到庄里索牛,却被家兵撵了回去,李重角才知道那些来路不明的牛居然是家兵从庄外抢来的。
于是,他开始将牛群远远儿地赶离庄园放养,遇着有人直接牵牛,他就只当没看见。没几天,牛群显然少了。
不等庄主问,李重角主动交代说,有些牛被老虎拖走,而有些失蹄滑下山谷摔死了。
庄主半信半疑,当时也没说什么,过后就派人跟梢,到底发现是李重角偷偷还牛给人家的。
干脆就不让李重角放牛了,而是要他割草,并且每天割的草要够牛群吃两顿,等到秋耕结束,如果干得好,才可以回家;不好,就会困在庄里放一辈子的牛。
很快庄主就通报全村:每家必须至少出一个劳力到田庄做义工。对这种霸道的行为村民敢怒而不敢言,照例是不反抗。为了保全自家,他们甘愿出力。
秋老虎正在发威,蝉噪得厉害。天珠坪的百亩田地上,十八犋耕牛一起作业。翻起的潮湿土块,很快就被晒得又干又硬。牛喘着粗气儿,人汗流浃背。没人敢松劲儿,因为树阴下的家兵拿刀监督着他们。
一个花白胡子老者实在累坏了,停住歇息片刻,就听见家兵骂他偷懒,他也懒得管,死活不动了。
这时候,田间冒出一个九岁光景的小女娃,端一壶水张望着跑到花白胡子跟前,叫爷爷喝水,又给他擦汗,心疼地说:
“爷爷,我们去跟庄主求情歇几天吧。”
“张老虎还巴不得我快些死呢,早看我这个老村长不顺眼了。”
他胡须上挂着晶莹光亮的水珠,留了半壶水,吆喝别人过来喝几口。
小女娃叫山儿。在她没记事时,父母就去归州谋生去了,一直没有音讯。她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给他取名山儿。家里还有个哑巴叔叔,前些天哑巴叔叔被石头砸伤了手,不能来替换他爹做工。
就在爷儿俩说话的当口,老者的那犋耕牛拖着犁杖疯也似的向山林冲去,犁铧被碰得七零八落,后面还带起一抹尘土。没人拦得住。家兵抓住山儿,要挟老人把牛找回来。老人无奈,只好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地去找牛。
这一天李重角吃过早饭就进山割草,到太阳偏西时才割了六捆。茂草里面有各种毒虫,他割得慢。最怕碰见蛇和着草割上一刀,后果不堪设想。
他扛草时突然感觉颈部有又凉又滑的东西在动,扭头一瞥,哎呀,蛇!顿时扔掉一切,拔腿就跑,没多远,跌了一跤,擦伤了胳膊。
这时候,又没有打柴人的动静,他很无助,想甩手不干了,可又怕庄主为难他家。
呆坐了一阵子,他去找回弯刀,又摘了一些山果填肚子。之后另选一处草割,这次他先拿棒打草,惊跑毒虫,可是又遇到了更大的麻烦,只听一阵嗡嗡响,草里腾起一团黑压压的东西,天啦,打着了蜂窝!他立即抱头鼠蹿,可已来不及了,马上就要被蜂群包围,他急忙抽出魔笛,止步吹奏。
蜂儿绕着他飞,却不蜇他,飞了一会儿就在他的下巴下面结成圆圆的一挂。他紧张兮兮地脱下衣衫,把它裹住,扎好挂在树枝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忽然,一阵急骤的奔蹄声从背后传来,李重角转身一看,是两头牛冲了过来,他马上躲开,赶紧又吹响魔笛。果然神奇,俩牛不再急躁了,跑过了一段后又绕了回来,低头蹭他,鼻孔喷出的热气喷死一群蚂蚁,“哞哞”叫了几声,就一本正经地吃起草来。
好一会儿,不远处传来老人的唤牛声,嘶哑而又无力。李重角忙吆喝,喊着说牛在这边。他认得出那个老人就是贾爷爷。贾爷爷咳嗽不止,脸上的筋脉突出得像根须,他又累又渴。
李重角老远找来水时却见贾老换了地儿,原来牛又跑了,他叫贾老别急,先歇一阵子,再一起去找牛。
找了几山几洼,他们听见了野人的啸声,找到野人,是灰毛和独臂!原来那两头牛被野人拦住了。李重角见到了野人母更是喜出望外,想到它们的洞穴里去看一看,却被老人劝住,毕竟时间不早了,回家要紧。
从一棵大树下经过,三只毛绒绒的雏鸟在地上扑腾着,李重角就心疼地把小家伙们捧起来,一边责怪鸟妈妈太粗心,一边昂头看树上的动静,只见一条白蛇正在掀鸟窝。
李重角拿石头把白蛇打了下来,不料那蛇慢慢变大,很快大到水桶粗,同时周围又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蛇,而且越聚越多。
一老一小跑不掉了,见有个很大的树洞,赶快躲进去。李重角声斯力竭地喊野人母,只有野人能对付这条白蛇,野人母闻声赶来,势必会与白蛇展开一场生死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