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没有救起冰室中的女子,鬼主返回云碧峰后,便独自一人待在属于他的洞穴之中,继续专心专研里面收藏的奇闻古籍,寻找另一种起死回生的方法。鬼主又开始足不出户,冬雪与夏荷对此已习以为常。经历过人间的喧哗,峰顶的单调生活令夏荷直觉得乏味无趣,心中非常向往可以再次下山,游历山川大河,尝遍山珍海味。冬雪一心追求更加高深的武学,对于外界的纷纷扰扰毫不在意,她按着鬼主所授的心法一遍一遍反复练习着,日复一日,从无厌倦。
魔域中,得到碧眼灵鼠后,舒晴已被正式奉为新一任的魔教圣女。由于幼小的年纪,她始终无法停止调皮捣蛋,时常通过与灵鼠的感应,去接触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有穿着华丽的,也有衣衫褴褛的,他们所住的房子也大不相同,有些人拥有着豪华的房子,却空荡荡的,行同摆设,而有些人露宿街头,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她总是想不明白,那些有房子的人宁愿空着也不愿收留那些流浪汉。她更不明白一些人酒饱饭足,将剩余的饭菜倒入水沟中,也不去理会关心那些饥饿交迫的乞讨者。外面的世界显得另类而奇怪,至少魔域中,他们从不浪费,互相分享食物,互相取暖安慰。可是,有一种冲动在无形中刺激着她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她自己也无法想通,明明那个世界充满了冷漠,为何还要去追求?
而龙都,赵靖自那晚后已有数日没回龙宅,潜心于竹阁水榭,享受着属于她的最后时光。龙鑫以为她是在赌气,故而刻意不回龙宅,因为那晚他们为了刘智的事大吵了一架。赵靖坚决反对龙鑫传授刘智武功,特别是不允许《嗷龙决》心法外泄。对于她的主次不分,龙鑫觉得相当荒谬,自家的私事还要一个外人在那里指手划脚!已过了几日,龙鑫对她的无理取闹逐渐淡忘,盼着她早日回来。不知为何,龙鑫总是会设法原谅她,像对待儿女一般宽容。或许这是一种器重,而这种义无反顾的器重,往往会因没有血缘关系,被一些肮脏的言语解读为违背伦常的感情!
霍君几日未见赵靖身影,心里免不了思念空虚,对她的恨,对她的爱,正如对她的秘密一样,琢磨不透。他已经有了洗心革面的决定,赵靖不在的日子里,主动打理起她的日常事务,以此消除着心中杂念。
夕阳染红着天际,一对蜻蜓跃然于静灵湖上,向着水榭上的赵靖翩翩飞来,它们盘旋在她眼前,像是做着一幅画,又似乎提供着一幅地图,非常人所能读懂的信息。那晚,赵靖在秋枫身上闻到一种奇特清淡的香味,此等香味极易被掩饰和忽略,而蜻蜓对这种香味极为敏感,故而,她按着《万虫语录》记载的方式,命令这对蜻蜓为她找寻线索,看来这两只小可爱没有辜负她的期望。赵靖专注地观察着,脑海中不停地翻译并理解,随后遥望着西边片片形状不一的彤云,慢慢地有节奏地跟着飘移地云朵掐指推算。
“是时候该走了,带着一些真相而去!”她意味深长地喃喃自语,然后,跃起身子飞出了静灵湖。
自从被阁主羞辱一番,此次的召见,秋枫更加不敢怠慢。她一收到追魂使的密令,便匆匆易容前往相约之地。此次召见并未在星云阁中,而是在龙都一间极为破旧的庙中,此地人烟稀少,更无香火可言,可能是这里的神佛不够灵验吧!那些所谓信佛的人总是跟着风流而行,越鼎盛则越会去追逐,越落魄则会置之不理。何为佛,何为法,实质上不过是人的虔诚之心,向善之心,而世俗已随波逐流,披上了偏见的袈裟,现实中的佛法多了一种讽刺的教义!
月牙夜空,繁星分外明朗,缕缕清澈的微光穿过破旧的窗口,倒也照得庙内一目清晰。秋枫看着毛草杂乱满地,灰尘沾满金身佛像,如此凄凉,不免唏嘘。
看来是早到了一步,阁主尚未现身,此地暂且空无他人。秋枫并未明白才隔几天为何又要召见,按以往的惯例,短则一月,长则数月,见面的频繁决定着事情的重要性。难道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正当秋枫揣测之际,阁主穿着严严实实地夜行衣,带着余松子大步进入了庙内。
秋枫十分乖巧的请示道:“主人!”
“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主人吗?”阁主带着有些脾气的口吻道。
秋枫无法透过黑纱看清他脸上的神色,唯一可以辨别的只有他的眼神,有些凶,却并无杀意。秋枫揣摩着会有什么事是近期发生,令他生气,但是又无所谓的。可能习惯了坏事做尽,秋枫始终没有回忆起来,只好调皮地奉承道:“主人在我的眼里是神圣而伟大的,犹如白天的太阳、晚上的月亮,照亮着前方的路。我的眼里只有主人!”
余松子仔细打量着她,上回星云阁中相见时她的容貌并非如此,一开始他还以为阁主弄错了,莫非此人精通易容之术?那日树林中,四煞就曾提起她也在现场,难道当日逃跑的会是她?前几日,受了一位小女子的羞辱,害自己颜面尽失以至无法在江湖中立足,而这件事的始末已向阁主倾诉,阁主这才带他到此地,难道令自己受辱的也是她?再次回想起她在星云阁中对自己的无礼举动,倒也只有她这样的人才能做出这么荒诞无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