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深夜十分幽静,本属于大暑的天气,却有着初秋的清凉。阵阵微风隐隐约约捎来婴儿般的啼哭之声,令夏荷心烦意乱,久久无法入眠。
这已经不是第一天了,在魔教所待的三个夜晚,每到子时总会传来这样的哭声。夏荷自然是极为好奇的,白日里也曾向他人询问,可这里的人皆说是山里的野猫在叫唤。猫的叫声虽与婴儿哭声有些相似,但猫是猫,人是人,定然有着极大的区别。对于这点,夏荷还是保留着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这里的人那么奇怪,这么凄怨的叫声没人去查查?
夏荷辗转反侧,越想越有精神,终于在也无法压制心中的好奇,轻声跳窗而出,闻声寻去。
别看魔教只有一个村落大小,划地分工依然明确,四大护法各司其职,分别掌管着区分开来的东南西北。
夏荷辨别着风的方向,聆听这哭声的源头,这哪是什么山上传来的声响,源头分明来自南面。南方是焰娘的领地,夏荷心想莫非是那个老女人在使坏不成。于是,她踩着轻盈的步伐,跳上满是杂草铺盖的屋顶。偶尔会有一两个巡视的守卫懒散得经过,他们深知此地与世隔绝,来来去去全是自己人,一晚上转个几圈,权当作是打发漫长的时间。
夏荷来到了哭啼声的源头,轻轻地扒开扎实的草棚,透着一个小孔,窥视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不知焰娘何时弄了一个婴儿,一只手将他半抱着,另一只手捂着他的小嘴,坐在一个盆子前。这个婴儿的手指还流淌着鲜血,滴滴溅入盆中,“呜呜”的哭声越来越微弱。随着无力的哭声渐渐消失,他的血也慢慢停止了流淌,焰娘狠心的甩甩那小手臂,不甘心的还想在挤出一点点。然后拿起一旁沾满血迹的纱布,随意缠绕着婴儿的小指,最后将他弱小的躯体塞入一个坛子里。
焰娘来到镜子前,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容貌,轻叹一声:“岁月不留人呐!”她又走到血淋淋的盆子边,一头栽了进去,将脸浸泡其中。
对于小孩子,夏荷一直十分喜爱。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甚至不知道他们是谁,鬼主说他们都已经死了,不过他们很爱她,对她呵护备至。夏荷总是会遗憾无法享受至亲之情,却也感恩他们将自己带到这世上。
如此可爱的小生命就这样毁在她的手里,对于这个老女人的残忍行径已令夏荷无法容忍,灼热的灵火真气覆盖着她的身体。她穿破屋顶,愤怒地跳了下来。
“谁?”焰娘急忙抬头,尖叫道。
“你这老妖妇,如此歹毒,用婴儿的性命练自己的邪门武功!”夏荷满腔怒火,大骂道。
焰娘先是擦净了眼皮及周围的血迹,睁开双目,阴冷地说:“又是你这不知死活的小东西。老娘可没连什么邪功,此乃我多年研究的血颜术,采集童婴之血方可令我青春永驻,貌美永恒。尔等见识浅薄,修在这里血口喷人!”
夏荷听了,更是满腔怒火道:“仅为了一时的容貌就杀死一条无辜地性命,更何况他还刚出生不久,你就不觉得残忍吗?”
“残忍?”焰娘无情地大笑道,“真是可笑至极!为人父母者为了区区几个银两,甘愿贩卖他们的一生,那些人会在意他们的死活吗?世间无情,竟来怨我?”
“纵然如此,可你却伤了他们的性命啊!难道你就没有半点愧疚之心吗?”
“他们的命可是我真金白银买来的!”焰娘觉得这丫头真是幼稚,生在江湖,刀尖舔血,区区一条可有可无的贱命,何足道哉!她理直气壮道,“是生是死随我的便,什么时候死,怎样死皆随我的愿,你这丫头管得着吗!”
“哼!”这个老女人已经无法用人去称谓了,她就是一个魔鬼,无情无义、冷血麻木的恶鬼,这种人活在这世上理应得而诛之。夏荷面对着她无穷无尽的歪理,蠢蠢欲动,正气凛然道,“此事我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在眼皮底下发生,我又怎会袖手旁观!”
“别以为那天让你几分,就可以得寸进尺。”焰娘一股高高在上的模样,已然忘却了当日之耻,自以为是道,“这里可是魔教,魔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都没有说,你这个外人却要多管闲事!”
“妖妇,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夏荷双眼燃烧着两团隐形的火焰。
“妖女,休得口出狂言。”
焰娘摇晃起手腕上戴着的铃铛,嘴里念起了咒语,令夏荷无法自控的摇摆着身子。此乃焰娘的独门绝技《催魂咒》,上回太轻敌,差点丢了性命,她绝不会在让自己重蹈覆辙。只要迷失了这丫头的心智,杀她便如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焰娘狡邪的笑着。
夏荷双手紧抱着头,脑子像快要裂开了疼痛无比,眼前出现无数个焰娘,在耳边不停地念叨,那嘈杂的铃铛声令自己的心焦躁不已。这该死的魔音和鬼哥哥的《迷心决》像极了,以前就经常栽在这要死不活的功夫上,根本无法使出内力,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夏荷竭尽全力保持着理性:一切都是幻象,一定要保持冷静,别乱了心神,保持气息稳定,只要对方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