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大陆,东部滨海之原,长夜镇。
长夜镇,镇中心的广场东侧,一家糟乱昏暗的酒馆之中,时值深夜,酒馆外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但酒馆内依然人头攒动,几乎所有的酒客都在大声的喧哗、吹嘘,酒从瓶里倒入酒杯中的的声音,酒客之间相互碰杯的声音,某个醉酒者一不小心之下,手中酒杯落地破碎的声音,破碎之后有人谩骂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跟随着鲁特琴不断变化着的琴声的不知名歌咏者,时而激情澎湃时而柔和温婉的声音,唯独这歌声在这嘈杂之中似乎带着些些的不知名的意味。相对安静的酒馆角落里的一张酒桌上,正摆着一盏不甚明亮的烛火,东倒西歪着几个已经空了的酒瓶,两个空空的酒杯,桌边相对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黑色头发身着褐色绣着金线的锦袍,另一个则是一副灰色粗布短打衣靠的仆人装扮,看不太清楚他们两人的模样,但可以隐约的感觉出两人的年纪都不太大。
“满上,鲍里斯,不要让我的酒杯空着,你的也是。”黑发锦袍男子对着仆人装扮的男子说道,他说话的语气中已经有了明显的醉意,说话的同时右手端起了桌面上的酒杯,“倒在这里面。”
“我不行了,阿尔克大人,再这样喝下去,我怕是连这道门都出不去。”仆人装扮的男子勉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锦袍男子,随即又趴在桌子上说道,“就这样不省人事酩酊大醉了。”
“欧德·布什米尔蒸馏酒,最好的买醉酒,鲍里斯,你可知道?”被叫做阿尔克的锦袍黑发男子慢慢的把右手中的酒杯放回到桌上,自己拿起桌上的一个还未完全空掉的酒瓶,给自己的酒杯倒满了酒,把另外一杯也倒满,又将正好完全空了的酒瓶放到了一边,盯着仆人装扮的男子说道,“总是酩酊大醉,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事情,鲍里斯。要是容易的话,恐怕所有的人都不愿意清醒了。”
“但这不是你能在新婚之夜,丢下妻子,跑到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喝这些下三滥的酒水的原因。”不知道什么时候,桌边多出了一个人,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这个人也是一头黑发,身披黑袍,目光看上去颇为犀利,仿佛可以看透人心所想一般,他站在相对而坐的两人之间,对着阿尔克说完后,又冲着鲍里斯说道,“现在离开这里,剥皮者,屠夫之子鲍里斯,除非你永远不想回家。”
“是的,菲尔茨大人,我早就想回家了,只是不放心把阿尔克大人一个人丢在这个地方。”鲍里斯连忙站起身来,冲着来人施了一礼,“如果还有什么用的到的地方,静候大人吩咐。”
被叫做菲尔茨的黑袍中年男子,冲着鲍里斯一摆手,鲍里斯没再讲话,十分利索的离开了酒馆,哪里还能看出还有半点要醉倒的意思,阿尔克看着鲍里斯离开时的身影,不由得一阵阵讪笑起来。
“你就这样享受刚刚开始的新婚生活的吗?”菲尔茨看了几眼桌面上的东西,拿起桌上的一支空了的酒瓶缓缓的说道,“欧德·布什米尔蒸馏酒也许是流浪汉最好的朋友,但不是你的,阿尔克,想要重回王城,你这样做可是毫无意义。”
“有意义的事,是什么?跟一个素未蒙面,连声音都没听过的女人装着情深意长,甚至相拥而眠吗?菲尔茨,不要告诉我,夜夜伴你入眠的女人,是这样来的。”阿尔克又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抑制着自己想要大声叫喊的冲动,抬手指向那群酒客,沉沉的对着菲尔茨说道,“相比之下,我宁愿和他们一样。”
“但是,她不该遭遇这些的,对你的素未蒙面的妻子来说。”菲尔茨坐下身来,看着阿尔克静静的说道,“这对她同样不公平,你这样做。。”
“你要注意了,菲尔茨,这不是我要这样做的。”阿尔克打断了菲尔茨的话,“这又不是我想要做的。”
“你不该想那些你想不想的问题,一旦你开始想这些问题,也许过不了多久,你的余生就只能用来为世上的每个人感伤满怀,你不是歌咏者,不是跟随者,现在不是,以后也绝对不能是。”菲尔茨似乎有些恼火,“对你来说,你应该多想想该不该的问题,该不该做,而不是想不想做,你的家族是曾经的王族,而你是其中的一员。对我来说,我会做到我该做的事情,即使每天晚上在我床上的女人都不一样。”
说着,菲尔茨就站起身来,走出了酒馆,不一会儿,就有几个身着铠甲的卫士走了进来,站在了阿尔克的身边。阿尔克一口喝掉了杯中所剩的酒,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起身向酒馆外走去。
酒馆外,菲尔茨正站在一个人的身后,他看着阿尔克从酒馆中走出来,跳上了酒馆的人牵来的马匹,他身前的人同样在看着。
“马克大人,阿尔克只是有些焦躁不安分罢了,毕竟他还年轻。”菲尔茨恭敬的对着身前的人说道。
“菲尔茨,”那个人转过头来,看向菲尔茨,“我也年轻过。”
中州大陆,南部热砂荒地,苏威戈山系。
这个地方无时无刻不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悲鸣,弗莱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想到过,同样是悲鸣竟然有这么多种表现的声音,尽管听上去,每一个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