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华低头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兵刃，才能有如此迅捷的速度，但只看到了一截即将腐烂了的木制刀柄。
要知道，身负雷惊苍龙的他，拥有仅次于四境强者的疾速，若是内力足够，甚至可以用片刻时间走遍天下。
而就在刚才，眨眼之间的功夫，紫檀匣碎裂，一柄短刀便已经没入胸口，实在是太快了，快到顾君华只看到了一抹金光。
他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南宫雅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君华。
“现在走，还来得及。”她轻声道，“用不了多久，大阵就会恢复，到那时，你再想走就难了。”
顾君华惨笑着摇摇头，他伸手探向胸口，想看一看那柄短刀到底长着什么模样，竟然能有如此迅疾的速度，但就在他抬起胳膊的时候，短刀已经倒掠了出去。
依然如刚才那般，顾君华只看到了一抹金光，完全看不清短刀的模样。
“怎么可能？”南宫雅看着顾君华的胸口，那里并没有如她预想中的那样，淌出鲜血。
在刚刚短刀没入的地方，星星点点的金光溢出来，在那里，南宫雅感受到了最熟悉不过的波动——儒家功法。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对我出手。”顾君华的目光从南宫雅脸上转到了门口放着的那尊孔子泥塑，塑像长衫纶巾，显得极为和善，一双小眼睛望过来，如同慈祥的家中长辈一般，让人丝毫不觉得盛气凌人。
这位创立了儒家的圣人，此生从不与人交恶，就算是他的塑像，被供奉在高阁千年，至今也没有任何盛气凌人的样貌。
可是，他千年之后的后辈，却杀气冲天，对自己曾经的师兄、爱侣下杀手。
南宫雅没有接话，她玉掌一伸，一团柔和的金光自掌心中悄然浮现，窜来窜去，分外灵动。
顾君华穷尽目力，发现并不能看清楚那道金光的轨迹，只能看到重残影。
“孔圣虽然晚年为《周易》作传，但实际上，他老人家这一生，真正呕心沥血书写的，是《春秋》，《春秋》虽与《易》同列五经之内，可却排在五经之末，实在是不公平啊！”南宫雅说话间，手指灵巧地弹动了几下，那道金光在她指缝间钻来钻去，仿佛十分欢快。
南宫雅忽然展颜一笑，轻声道：“我身为《春秋》掌经人，就以这柄雕刻了《春秋》的圣工刀，来为《春秋》正名吧！”
“君华师兄，你愿不愿意帮帮阿雅呢？”南宫雅的说话声忽然变得很俏皮，一改之前的冷漠。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青葱玉指便悄然朝着顾君华一点。
就听“嗖”地一声，那道金光瞬间便掠向了顾君华，金光来势汹汹，但偏偏一点动静都没有，顾君华甚至连预判它的轨迹都做不到！
关键时刻，他只能把腰一弯，体内乌光漩涡转动间，内力涌向儒家功法水滴。
浩然正气透体而出，化作战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叮！”
一道脆响声传来，顾君华感觉到右臂一阵酥麻，俯首望去，就见一缕金色残影消失，他的右小臂部位冒出了一道火星。
南宫雅往前踏出一步，皱眉道：“你不是已经转修道家功法了么？怎么可能释放出浩然正气？”
顾君华没有应答，目光全部放在正绕着南宫雅周身不断旋转的那道细微金光。
在获得雷惊苍龙之后，顾君华除了见过无道散人“融于天地”的飞行术之外，就再也没有觉得世间有能超越他的速度。
他摸了摸右小臂，刚刚冒出火星的那一处皮肤，虽然没有被刺破，但却火辣辣地疼，整条右臂都因为那道金光的撞击而变得麻木了。
那道金光能有多重？无非是因为极快的速度，才赋予了它那样强大的威力，顾君华相信，若不是自己用出儒家的浩然正气，刚刚自己的手臂一定会被戳个对穿。
因为那是圣工刀，千年前，孔子就是以此刀，一笔一划地在竹简上刻下了五经中的《春秋》！
《春秋》一万三千字，一字一刀，一笔一刀，刀刀写史，这才能吸收一千年来的时光之力。
而南宫雅，则因为先前吸收了部分春秋之力的缘故，不但实力精进，甚至能操控历代儒家掌门都不能催动的圣工刀。
顾君华深吸一口气。他看着面前的南宫雅，她依然是那么的年轻美丽，但一双大眼睛中已经没有了往日如同精灵般耀眼的光彩，而是变得如同一潭死水般，让人望不见任何的情绪波动。
从刚刚迈出那一步的时候，顾君华就知道，面前这个人，再也不是曾经的小师妹了，或者说，从她嫁给毛仲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
现在的她，是毛仲钰的妻子，是儒家掌门的女儿，是《春秋》掌经人。
也是随时都会对自己下死手的春秋阁守护者。
“你怎么会浩然正气？回答我！”南宫雅的音调猛地提高，尖锐如同夜枭。
面对这样神经质的南宫雅，顾君华却丝毫都提不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