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面色阴晴不定,似在犹豫,是否要转身进院,打断李从璟,将此重要情报告与他知。此事之影响,虽非近在眼前,然第五作为李从璟心腹,素知对方志向,如此消息,仅是李从璟听闻,就意义重大。
最终,第五没有选择立即转身进院,但她也没了要离开的意思,她站在路中间,似乎是已然感觉到,今日会有更多、更重要的情报到来。
耶律敏也没有离开,她和第五站在一起,就守在那栋小院外。她说不清楚为何要如此,但直觉理当如此。
第五没看耶律敏,淡淡道:“公主殿下,院中风大,你为何不回屋去,要站在这里受冻?”
耶律敏笑了笑,“不知为何,本宫觉得,若是此时离开这里,说不得就要错过什么。”
“错过什么?”第五问。
耶律敏以一种莫名的语气道:“该到来的还未到来,谁又能事先知道它是什么?”
第五撇撇嘴,不复多言。
第五身着大红衣裳,耶律敏一身白色大氅,两人站在路中间,色彩迥异。在这两名女子身后,那栋小院内,声响似乎已经攀升至高点,正到了紧要关头。
不时,第三波军情处锐士到。
这回的情报内容很简洁,只有一句话,但意思却绝不简单。
论走的路程,这份情报也比先前那两份远得多——它来自杨吴中枢之地,金陵。
信件中的内容为十二个字:“杨吴太傅徐温,遣使秘赴契丹!”
第五恍然失神,望着苍白的天空呢喃道:“这天下,要变了。”
说完,她果断转身,大步踏进身后小院。
梁晋争霸时,双方都是彼此最大的对手,虽为并在当世最强三国之列,却无暇他顾。因此,淮河以南的杨吴,得以偏安一隅,积攒国力。而如今,梁灭唐强,在李存勖称霸中原后,其会否挥鞭四方,以廓清宇内,一统九州?
杨吴何以应对?
要制衡中原,唯有联结北方强国——契丹!
渤海国,上京龙泉府。
一座高门大院内,有四人对坐房中。这四人,有一位年过四十的男子,儒士装扮,正眉头紧锁;有一位年纪尚轻的王子,身着锦袍貂裘,正沉默不语;有一位一身白袍的文士,在轻摇折扇,折扇上绘有一方河山,其状洒脱不羁;最后一位,却是个长发飘飘的女子,正低头一口一口喝着杯中的清水,眼神淡然而慵懒。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那位轻摇折扇的文士,他望着眼前的两位男子,微微一笑,道:“自入渤海,我等紧锣密鼓打探各方势力,周旋各种危境之中,历时四月有余,方理清王都局势,找到破解困局的方法。怎么,如今事到临头,王子反而犹豫不决了?”
锦袍貂裘的年轻王子沉默半响,长叹一声,缓缓道:“莫先生,我固知你机谋百变,算无遗策,是真正的王佐之才。然而眼下情况复杂,却容不得我等不小心行事,若有半分差池,则我等粉身碎骨,再无半点回旋余地。先生之见固然一针见血,要施行起来,却也是晴天霹雳,危险异常啊!”
“渤海国局势胶着,国体已然病入膏肓,殿下当知,如今契丹随时可能入侵,当此之际,哪有容殿下徐徐图之的余地?唯有用雷霆手段!”莫离收起折扇,啪的一声打在手心。
大明安仍在迟疑,他看向中年儒士李四平。
李四平目光炯炯问莫离,“莫先生,敢问,若是谋事不成,我等会如何?”
莫离微笑吐出一个字:“死。”
李四平脸色微变,又问:“莫先生,若是事请泄露,我等会如何?”
莫离道:“死。”
李四平脸色难看,三问:“若是途中生变,我等会如何?”
“死。”
李四平黑着脸,语气不善,沉声道:“莫先生固知我等有此三死,缘何执意要行此冒险之举?”
莫离迎上李四平的目光,一字字道:“若是不如此,不仅我等身死,渤海亦将国灭!”
李四平身子一松,无力靠上扶背。
大明安眼神渐渐坚毅,他站起身,向莫离一礼,决然道:“莫先生,我已下定决心,谋君位,先生何以教我?”
莫离打开折扇,轻轻摇动,气定神闲道:“谋君位,本是大逆不道之举,然殿下非得光明正大不可。不如此,名不正言不顺,不足以让臣民信服、尽忠。”
“弑兄杀父,以夺君位,如何名正言顺?”桃夭夭冷冷道。
莫离笑意不减,“欲弑兄杀父以夺君位者,非殿下,而是其他王子。王子平定叛乱,以安天下,如何不能光明正大等上王位?”
“如何为之?”
“不过四个字:引君入瓮!”
“如此便能稳登王位?”
“仅如此尚且不够,在此之前,殿下需得建立威望。如此,不仅能促使殿下登上王位,亦有助于王位稳固。”
“如何建立威望?”
“乱世之中,无有